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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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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喊那句话的人似乎也只是听到别人在喊,渐渐的这样的声音越传越多,许多没什么事的人,也跟着那些热心肠的人一起汇聚成人流朝西门口涌去。

而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行动势必会造成混乱,而混乱也是一种机会。

身边的阿宝似乎有想到什么,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有顾湘君,后者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猎豹一样,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金迟…”

在张保真留下来的线索中,关于五行逆施,从来就不是某一种特殊情况,准确来说这应该是对某种规则的忤逆。

水逆,堵水道而汇阴聚地。上游河段因为施工短暂被堵,如今也有小半旬之久,此地之所以堵水废运,乃是此地为府岳之后仓,正是泄阴气的闸门。如今闸门一关,大片大片阴气汇聚不散,是为孕育邪恶最好的温床。

火之一变,她不知自己解的可对,这里焚山是指当年的那场火灾,可时间跨度如此之大,纵使当年山火不合时宜可也没办法跨越时空留到今天,除非这里的火,压根就不是指那场显而易见的大火。

看向城西方向,那里似乎之前经过时有人在举行祭祀。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也都合理了起来。

“抓住那几个人。”

顾湘君的视线锁定在几个领头的小啰啰身上。而似乎是掀动完就打算跑路,那几人默契的相互打了眼色,一个二个往人多的地方里钻。

而骚动刚起,一伙官差也恰好赶到,两方人马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来了个对流。

见起火不成,几个拱火的一缩脖子就要撤退,却被后发先至的顾湘君一揪衣服领,整个人给带到空中,继而还没来得及叫就又被一把丢在地上。

只见这位虚发怒张的仙子小姐,对着地上已经被摔懵了的小子,怒目而视道“谁让你们来此生事的。”

一旁官差也是认得这位仙子,见一个两个面色不善的差老爷提刀过来,那显然也是受人之托的小子立马如实交代道“不是,我是受人之托,替别人办事的。”

后赶来的阿宝也一眼认出这个摔地上的家伙,他对着地上那人道“你不是南方商会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见被人认出身份,那小子也没了骗人的打算,一五一十的把内容交代清楚。

“小的只是商会里的脚商,是卖金古器皿的王宝差使我等,这…这真不关我们的事啊。”

前些日子因为断桥大雨,不少外地商贾留在藏马镇内,为了方便自己,不少靠地方家乡分划的商人们自己个抱在了一起,故而形成了诸如临时的北方,南方商会这样的。而,这样松散的联合实际上还是要过府衙那边的规矩。

见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一个名字,顾湘君略微有些自得,她看向一旁的差爷,因为,按照规矩,商会建立哪怕是临时的也必须得向当地府衙报备。

那差爷想了想,却没半点印象。反倒是一边的阿宝提醒说“南方商会那边的临时会长,据说住在城东某处,和他一起的几个人我倒是能认得。”

顾湘君还在犹豫要不要带着阿宝一起,一旁的差爷却先开口说“顾姑娘,此事我们会妥善处理好。”

然而,顾湘君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领着阿宝向东而去。

城外大火

不少人从噩梦中惊醒,场面渐渐混乱,有人开始高呼,这是妖魔的诅咒。

虽然,这些年里藏马镇一直相安无事,但生活在这儿的人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个曾发生在这儿里的过往。

其中,关于那位教主厉红颜是否真的身死于此,自然是众说纷纭。

往来总有一些形迹可疑的朝圣者来此,虽有些让人害怕,但也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加之一直有朝廷明面上的管控,故而当地不少人还是比较放心。

而今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难免会让部分人联想到当初那个传闻。

恐慌的情绪一瞬间点燃了在场诸位。

而躲藏在暗处里的那双眼睛,却没有产生一丝波澜。

“四圣皆备,是时候让大地焕发新生。”

人群熙攘,没人注意到在这嘈杂的环境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背后,拥有一块明显疤面痕迹的男人轻轻丢下一搓燃尽的黑灰。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沫,毫不在意那些被人强行架走的同伴们的死活,对他而言,信众就是大计的一部分,即便是死,也是有意义的。

从人群里走出,回到城中,顺手戴上兜帽的男人将藏在衣服

那是一枚有着温润触感的不规则骨节,像是某种动物足掌上的一部分。颜色暗红,表面带有斑斑点点的瑰丽结晶,类似虎刺梅的表皮。

“你差点被他们发现,百军之帅,身临战场可是大忌。”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丝毫不在意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戴着兜帽如同一个老实巴交的外地务工人员,男人轻声自语道“残躯一副有何可惜。”

那声音却带着某种调侃的意味,语调夸张的说“我很欣赏你,别死在大赦之前。”

带兜帽的男人七扭八拐跟着人群进了巷子,又从巷子沿一条湿润的小道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在门外站立,片刻,一团幽影样的东西从他脚下溜入房里。

伴随着一阵奇异鼓动,似乎是门锁脱落,上了绣的铁托啪的一声撞在门框上,男人伸手一推,那有些年份的木质大门被他缓缓推开。

里面,阳光透过斜上方屋檐的一角照了进来,明晃晃的光将门前那一块照的亮堂,而男人的视线只短暂停留,便一直往后,看向那永远阴郁,永远都好似被温暖嗦抛弃的阴影下的房子。

沉默着,将身后的门掩上。

拾起一旁的扫帚,一边扫起地上的落叶,一边哼唱着某首山野小调。

男人清扫地上落叶时,内心感觉到无比的平静。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长在深山,也将注定老死在深山里的一个小小樵童。可如果不是遇见了兵荒马乱,也许他也不会知晓,世界之外仍有广袤天空。

似乎一直都在注视着这个扫地男人的一举一动,戴在他脖子上的那串骨链又开口了。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男人明知故问道“什么无聊?”

骨链中那个恶魔一样的东西悠悠的叹了口气,它好像在透过这间狭小的屋檐,仰望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空,继而说道“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凡人的寿命本来就短,像你这样虚度光阴,只怕你的理想也只能是想想。”

对此,男人见怪不怪的笑了笑,说“我只是一只井底之蛙,想跳到井口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关于你说的九天之上,老实说,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凡人才只是凡人。”

那枚骨链给出了自己中肯又不带任何怜悯的评价。

可如它这般,伟天造物如今也被囚禁于此,不过,再过不久,它就能找到那一丝契机。

于是,在接下来,它说的一句话,像是在询问眼前男人,也像是在问自己,他说“还有多久”。

也许是听到了这句话,男人很平静的回答道“今晚”。

城东

藏马镇地势并不复杂,西侧有山坡,水道沿西北往东南,路过城东,为了方便特修了座连同左右的石桥,桥长十八丈三,哪怕放在国内也算赫赫有名的大桥了。

这座贯通东西的大桥取名为纳吉,意为卜算吉祥,顺天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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