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末王（2 / 2）

“所以，我们判定，要想让第十八使徒……”

“黛丝呢！”

亚历克斯忽然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她送我们到列车后就说真殿有事要离开了。”萝丝刚回答了一句，一阵寒意飘过，亚历克斯就消失不见，其他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萝丝暗骂了一句该死。他们能总结出来的结论，执掌真殿千年的黛丝心里肯定清楚，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刚才怎么没发现。

沉迷温柔乡太久了，危机意识退化太多了。还是说塔伊兹育罗斯的智商反倒是拉低了亚历克斯赐予的记忆，让她比亚历克斯反应慢了那么多。

“希望来得及。”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个瞬间，亚历克斯已经阻止了她了吧。

……

“【人】都到齐了，黛丝女士。”

最后的真殿护卫，【人】的命途的践行者其中在了大殿的中央，他们全部褪下了铠甲，盘腿坐在地上，如果以人类的审美来看，这些身上或多或少还带一些虫化特征的人算不上多少威武，但至少面容都比较清秀，有亚历克斯的些许容貌在。

黛丝看着眼前的人，手中拿着一把迷你的小剑，漂浮在最中央。

要想拯救这个世界，必须亲自和终末来谈判，而要唤来终末，第十八使徒就必须死亡——没人比黛丝更清楚怎么做才算是使徒死亡的象征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人】之命途的存在。

眼前的战士们，在千年的岁月中不少早已经失去了理智，许多人心甘情愿接受了手术，用芯片来控制身体——其实已经是死了，却还留下那足以和使徒厮杀的肉身。

“就让我们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再一次挥剑吧。”

黛丝什么都没有说，与众人一起举剑自刎——

哒。

瞬间，所有人都被绝对的零度冻结在了原地，只剩下黛丝一个人，握着那已经破碎的剑，抬起头看向前方。

“……您不该阻止我，大人。”

黛丝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您能夺回我们身上的【人】的能力，同样解决问题，但我们诞生于真蛰虫，一旦夺去就会失去如今的样貌。至少这一次，请让我们以【人】的身份，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为了您为我们争取的那可能性，做出最后的牺牲。”

“死亡对我们来说不是痛苦。千年的战斗，一切的重担，都可以在此完结。”黛丝抬着头看着走过来的亚历克斯，道：“虽然很自私，但看到您来了，我们才有勇气把原本的责任寄托在您身上，选择沉眠。”

“你倒是了解我。”亚历克斯摇了摇头，把黛丝放在自己的手上，席地而坐看着眼前这些战士们，道：“还挺细心的怕我不敢下手，自己来动手了结吗？”

“毕竟，我们都是您的后裔。”

亚历克斯挥手，接触了其他人的冻结状态，看着这群茫然的人，说道：“都来聊一聊吧，我已经确切的看到了你们的觉悟，不过，都见面了，就这样离开不太好。你们也有话想对我说吧。随便聊一聊吧。”

亚历克斯说道：“聊完了以后，我会送你们上路，和你们一起进入安眠。”

黛丝惊讶的看着亚历克斯。

“就你们死了怎么够，我也得死上一回才行。还得麻烦各位。”

亚历克斯笑着说道：“跟我一起，在地狱活捉末王。”

“就从黛丝开始吧，变成人之后，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亚历克斯望向黛丝，而黛丝思考了一会后，说道：“饭很好吃。”

原来这位庇护了贝基拉法千年的守护神是个小贪吃鬼啊。亚历克斯哑然失笑，道：“那边吃边聊吧，列车上还有些食物，我让他们送过来。”

很快，萝丝就带着食物过来了，列车组的其他人也一起过来，亲自下厨，配这些战斗了千年的英桀们举行了一场宴会。宴会持续的时间很长，从黑夜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直到太阳再次落下。

而世界上的其他人以为这仅仅是模拟的日夜效果，但真实的情况是，【人】的命途，在这个世界彻底暗淡了下去。

萝丝踏出遍布着寒气的真殿，在黑塔、阮梅、亚历克斯三人的共同作用下，消除能量，制造死亡，永眠冰霜，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人的命途也彻底的暗淡下来。

但还没有消失。

毕竟亚历克斯还在。

“失败了，爱莉也还没消失，看来这种程度的假死，忽悠不了星空。”亚历克斯揉了揉头，其他人的事情好解决，但唯独自己的存在，没那么容易实现。

他走到萝丝的边上，尝试着打了一个响指。

哒。

整个世界在刹那间全部都被冰冻，再无任何的生命气息可言。

没变化。

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终末并没有降临。

亚历克斯再次打了个响指，世界重新恢复，道：“也骗不了终末。”

一种假死算十八使徒被消灭，没有办法，另一种完成任务摧毁世界，也没有办法。

“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萝丝，到时候就靠你叫醒我了。”

萝丝点了点头，随即亚历克斯的身上的一切色彩还是褪去，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了起来。

他在用虚无抹除自身的一切，成为沉沦于虚无之中的自灭者。

危险吗？普通人用这一招可能就没了。但唯独亚历克斯有挣扎出来的可能性——只要让内心中的光芒再次洞穿一切，萝丝相信，能开辟命途的人，哪怕再来一次，也不会沉沦在虚无之中。

“开始了，星。”

萝丝看了眼一只站在门口的星，她点了点头后说道：“一旦我的表情或者眼神发生变化，立刻喊醒亚……”

就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

星忽然浑身一滞，耳旁传来的声音变成了震耳欲聋的疯语，这一次的觐见之间，没有任何的光芒，只有那环绕不止的声音，一片漆黑。

以及，那一道道出现在眼前的虚影。

那是末王吗？

星想要看清楚终末的真正面貌，竭尽全力抵御着耳边的侵蚀，但那一张张虚影，像是无穷无尽的未来一样，信息量庞大到完全无法分辨。直到那个虚影露出了一张她万分熟悉的面貌。

“星！快醒醒！”

亚历克斯？

即便虚影变化莫测，但她确确实实看到了。

末王的样子。

是亚历克斯。

她甚至看到了他眼神中，无法抹去的哀伤，无法抹去的绝望。

“星！”

亚历克斯一把把星从黑暗之中拉了回来，星满脸错愕的看着眼前恢复了色彩的亚历克斯，道：“末王，是你的模样。”

亚历克斯转头看向那一切如常的天空，明明星已经深陷末王的痴语中了，但自己依旧感受不到祂的存在。

祂在哪？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异常？明明和所有察觉到的东西都一样。

等下。不，不是没有异常，而是整片空间都是异常让我习惯了。

亚历克斯张开嘴。

“终末，祂一直在这。”亚历克斯忽然说道：“我们就在祂的体内。这片逆行的空间，就是祂本身。”

“出来吧，末王！”亚历克斯对着天空喊道：“你不必再遮遮掩掩！既然命中注定我会来到这里，见不到你我绝不会灰溜溜的走。而历史还会继续，我在2161琥珀纪还会发表讲话，星穹列车还会踏足贝基拉法，这就意味着，你绝对会在此时此刻露面！那你还装什么！”

“给我出来！”

随着一声叹息，时间开始定格，叹息在延续，空间开始消失，叹息结束，一切存在都消失不见。

只余下那一双绝望的眼睛。

带着血丝看着亚历克斯。

【杀了我】【消灭我】【抹除我】

亚历克斯隐隐听到了一些声音，那是强烈渴求死亡的哀求。但很快这些声音再次被绝望所覆盖。

因为祂很清楚。

这是永远无法完成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