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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父母往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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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云容如此言论,我登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依着云容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婺藕倒有几分嫌疑了?来日,待皇帝驾崩,自然便是太子登基,对于婺藕而言,只需静待佳音即可。她何必如此心急地意欲铲除皇后、庄静贵妃?她们二人并不曾妨碍来日太子的登基之路啊!难不成系云容错了。她被真凶买通,继而企图借我之手除掉婺藕与太子,最终叫恭礼抑或恭顺入主东宫?

然则我几番思索,终究得不出究竟:折淑妃与慧妃皆非心机如此深沉之人,她们与云容亦不曾有过来往。数年来,倚华依着我的吩咐,每每关照云容之时,从未见过她人出入云容的居所——云容自始至终一人独居,素日并无来往之人。

然则此番一席话终究在我的心底里发了芽,令我对婺藕起了戒心。

我忽而想起: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与婺藕之间的往来渐渐少了下去,不似往日那般日日客串。这一切似乎发生在恭修入主东宫之后。随着自己的儿子成为新一任太子,婺藕的地位固然有所变化,终究因家世之故,止步不前。御殿之内,我身居长贵妃之位,折淑妃与权德妃身居帝妃之位,皆在婺藕之上。偏偏太子系她所出,正二品巽妃的位分,到底叫人看了觉得不伦不类。

思绪百转千回之间,我仿佛记起来当日凌合曾来报:御殿之内随着恭修继任太子,而皇帝对其生母婺藕并无过多恩宠与地位上的提升,可见不外乎恭修血脉与家世皆配得上的缘故,与婺藕无关。

我细细思忖着:论及年岁,恭修不及皇长子稚奴;认真比较起家世地位,恭修亦不如恭礼。只怕恭修的太子之位系前朝大臣簇拥之下,皇帝才勉强答应的。自然,万一皇帝来日有易储的念头,不是不可能。当日,昭惇怡长贵妃的恩宠连我亦不及其万分之一,只怕她诞下皇子之后,恭修的太子之位会不保。便是前朝大臣谏言,易储极易造成前朝御殿之间的权力失衡,皇帝执意如此,又能如何?再者,太子乃储君,册立太子怎可儿戏?若皇帝意欲因着对昭惇怡长贵妃的宠爱而册立昭惇怡长贵妃之子为太子,只怕来日会有戚夫人与刘如意的惨剧发生。再者,夕氏一族素来地位尊崇,一旦储君身上留着夕氏一族的血,只怕来日夕氏一族会名正言顺地崛起,成为朝野之中最有权势的家族,只手遮天。认真计较起来,夕氏一族今日不过凭着先辈的军功卓迹方如此安逸,实则内里已然无辈出能人,只看无一族人担任朝中要职便可知晓。如此庸碌族人,若因着昭惇怡长贵妃的关系身兼要职,只怕难以服众,更会造成朝野动荡不安,天下再次面临战乱祸患,最终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大楚历经高祖、穆宗、仁德二宗两兄弟、宁元二宗两兄弟,代代励精图治,方有今日之国富民强,万国来邦。若因皇帝一人之故而打破如此和睦的局面,皇帝到底配得上昏君二字了。

心头猛然一个回旋,我心底里生出一丝丝的寒凉苦涩:若皇帝执意如此,大臣终究无法。一旦婺藕亦看出这一点,只怕她一时铤而走险亦未可知。

回想着当日一同步入御殿的美好岁月,我只觉得今时今日的御殿如同刀山火海一般,若非意志坚定之人,只怕早早会被其中的利刃所伤。当日,我与敛敏、婺藕三人一同立誓。袅舞已然心如死灰,敛敏早已香消玉殒,只余下身为太子生母的婺藕与我这个婉长贵妃了。世事多变,今时今日我与婺藕若当真走到了这一步,到底系我平日里不曾真心关怀她。若非如此,只怕她亦不会铤而走险。

可是,我心底还是保存了一番希望:或许,此事并非婺藕所为。许是有人妒忌太子系她所出,故而设了此局,企图将众人的目光尽数锁定在婺藕的身上。

想了想,我振奋起精神,意欲前往增成殿,好好探视一番,亦好免却我心头的怀疑。

一路上,时值冬日,花草迹象一如我初入御殿那般淡泊,固然在日头的照射下显出几分明媚柔和,终究这份春光无限来自枫叶鲜红的叶片。柔和的日光自上头照射下来,如同九天玄女在天际之上、云巅之中撒下无尽的辉煌,将御花园里头所有的秋菊尽数染成了金灿闪烁的模样,夹带着泛金的色泽。放眼望去,御花园里头的秋菊一大簇一大簇开在花盆里头,花瓣娇嫩而柔软,花色鲜妍而多姿,数不尽妩媚之姿。若当真列举出名字来,譬如晨光夕照、橙盘玉环、赤诚散、初丽、春风里歌、春风杨柳、春桃、春喜眉梢、磁线垂珠、翠绿球、翠心紫、淡香说擦、灯下舞女、电挚银蛇、吊珠菊、蝶舞萍、东海得月、东海银丝、芳城拾翠、飞雪迎春、飞珠散雾、粉荷裳、粉红芍药、粉面桃花、琥珀凝翠、花芳锦色······几乎数之不尽,观之不竭。甚至于,还有几种秋菊的品种系花匠最近栽培出来的,格外鲜妍妖娆。论起香气,似乎鼻尖萦绕着几分格外迷人的芬芳,叫人不由得为之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增成殿外北庭院所有西府海棠当日依着恭修的出生而被皇帝下令一律改植朱砂玉兰。今日看来,如此繁盛的景象到底配得上太子生母的尊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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