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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樱之坠(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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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咱们又不是在拍苦情剧!”路明非急了:“松手!”

“别闹了!”诺诺的骂声在耳机里响起:“抬头,看塔顶!”

路明非和芬格尔同时抬头,东京塔的塔顶,一个女孩在风里微微摇晃,像是一株柔软的小树长在了坚硬的铁塔上。

她下方全都是死侍,青灰色的鳞片遮蔽了塔身。被皇血的味道吸引,它们全都汇聚到了塔顶上,蛇躯互相纠缠,所有眼睛都盯着站在天线顶端的樱。

天线是大约十米高的细铁架,这是最后的十米,她已经无路可退。连续几次死侍都没能爬到天线顶端,它们太过沉重了。每当死侍接近的时候,她就沉稳地扣动扳机,炸出的水银蒸气形成了短暂的阻挡。但这是在狂风暴雨的室外,很快水银蒸气就被雨水洗干净了,死侍们互相挤压着撕咬着,争夺往上爬的机会。

各种武器都够不到塔顶,她在绝境中独自作战,没人能帮到她。

唯一的例外是一个孤零零的枪声,远处一栋高楼的天台上,狙击手连续开枪,用很有限的火力支持着樱。狙击步枪的子弹穿过水银烟雾,接二连三地洞穿死侍的喉咙;西部守望偶尔轰响,两种枪声都显得有些孤独,倒像是男低音和女中音在旷野上合唱一首歌曲。

西部守望的每一颗子弹必然在一名死侍的头顶溅出水银之花来,为了追求最准确的命中,她甚至等着死侍爬到自己脚下,然后用脚踩着它的脸开枪。

“我的子弹杀不死那些东西!”诺诺吼道,背景音是狙击枪的枪声,此时几名死侍同时接近了樱,西部守望的枪口自由下垂,在极近的距离上开枪,把每颗子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终于,芬格尔松开了路明非的手,路明非再次启动,他不再掩饰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秘密,查克拉迅速附着在了脚底,他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再一次朝着上方发起了冲刺。

可随着高度的逐渐上升,路明非的心却渐渐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速度正在不受控制地减慢,那种该死疼痛和虚弱又一次在身体中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从和王将的那次战斗中恢复过来,须佐能乎和火阑降命的连续释放所带来的副作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无法挽回的——他比谁都清楚这具身体从来到日本开始其实就已经不再适合战斗了,就像是血小板异常会影响身体的凝血功能一样,在这具一直无法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中,查克拉的凝聚速度已经成为了需要担忧的问题。

他正在朝着鼬所经历过的道路靠近,万花筒的力量是美妙的毒药,从服用它的第一天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运作,他逃离了由那个血与暗铸成的世界,可属于宇智波的命运还在往复纠缠着他——他的生命其实早已进入了某种无法回避的倒计时。

路鸣泽给过他机会,名为不要死的言灵其实是救命的稻草,可是他在那个晚上把机会让给了诺诺。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在心底无声地吼着,可急躁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倒是连视线都隐隐地有些模糊了起来。

樱的子弹已经打完了,她把西部守望砸在了死侍的脸上,那支枪翻滚着坠下东京塔。她对着诺诺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是路明非。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她用唇形说,那是敬语中谢谢的意思。

“不不不不不!”路明非大喊,他猜出了樱想做什么——她在登上塔尖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自己的结局。

而那个聪明的女孩也显然是明白路明非想救她,那句话的含义既是感谢,也同样是道别。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就可以登上这座高塔的顶部,那里距离塔尖的距离不过十米,尽管他还来不及细想在那之后的逃脱方式,可只要到达那里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么?至少不能看着樱就这样……

路明非的脚步忽然顿住,全身上下本因急躁而沸腾的血液,好像都在这一刻彻底冷却了下来——在离地三百三十米高的巨塔上,含苞待放的花朵于最后的时刻绽放。樱飞身一跃,一条条黑色的蛇影追逐着她,好像是约定好了大家要一起搭乘奔赴地狱的最后一班列车。

一切都结束了,他在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其实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了,真的。

大概这就是路鸣泽在那天说的命运,他把生的机会赋予了诺诺,在几天后一个同样下着倾盆暴雨的夜晚,因为他的无力,另一个女孩因此死去了。

真是可笑,他明明不是神,可自己不知何时做出的选择题却决定了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走向——无论是师姐还是樱,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本都不该死的。

以东京塔的高度,下坠的人大概会在八九秒钟之后才会落地,在写轮眼注视下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慢放的镜头之中,那个如黑郁金香般的女孩下坠的过程被不断延长,与此同时他好像还听到了来自某个男人绝望的怒吼声,孤单的声音刺破夜空,像是一只乌鸦的哀鸣。

路明非下意识地结束了写轮眼的状态,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八九秒后的那声恐怖动静……其实他不想认命的,真的不想。

就在这时,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灿烂的金芒,错落有致的雨幕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缺口,那道光像是被神掷出的标枪一般,无视了本应存在的因果缘由,极尽肆意地向着下坠的女孩呼啸而去。

路明非没能看清那个那道光的起点,当他再度开启写轮眼时,那个女孩已经随着那道金光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幕的尽头,尾随着她一跃而下的死侍们不知何时化作了残缺的肉块,零零散散地落在了积水坑里,发出夹杂着金属音的巨响。

下一刻,一发导弹笔直地命中了他头顶的东京塔尖,绚烂的火光在伴随着金属的残骸夜幕中爆裂开了。

“师姐……你看到了么?”路明非低声问。

“她还活着。”许久后,诺诺的声音响起:“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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