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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牛鼻子老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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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就在门外”王栋朝外努努嘴,打个哈欠道:“真是饶人清梦,我走了,回去接着睡。”

“都快中午了,还睡?”

王栋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士勋来到门口,一个中年道士捋着长须站在门外。

“你找我?”

他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既不信佛也不信道,因此说话也不客气。

“你就是张天师吧?贫道有礼了。”道士行一个作揖礼,道:“吾乃金门羽客张虚白,久闻张天师大名,今日得睹尊颜,实乃三生有幸。”

张士勋摆摆手,“别!我不是什么天师,本人姓张,名士勋,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你有什么事情照直说吧。”

“既如此,贫道就称你张公子吧,如何?”

“嗯嗯,这样很好。”张士勋侧身一让,“道长请进。”

道士微微颔首,随张士勋走进院子。

二女已不见踪影,应该是回到后院去了。

高衙内独自坐在客厅里无聊地喝着茶,抬头看到张士勋领着一个道士进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咧着嘴道:“啊呀呀!这不是张胡道长么,你怎么来了。”

“呵呵,是承宗啊,幸会!幸会!”道士笑着和他打招呼,又转过脸对张士勋道:“官家见贫道胡须微黄,眼珠呈灰色,便戏称‘张胡’是也。”

“张胡?”张士勋觉得奇怪,随问道:“官家为何这样称呼你?”

“胡者,胡人也。”

“原来如此。”

张士勋心中暗笑,赵佶这样调侃一个道士,与皇帝的身份着实不符,显得十分轻佻。

众人来到客厅,分宾主坐下。

刚一坐定,高衙内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张胡道长,我半年多来总是走背运,这几日右眼皮跳个不停,你能不能给我算上一卦?”

张胡捻须笑道:“道家有言:无事不占,衙内本无事,何须占耶?”

“老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高衙内见他不愿给自己算,不乐意了,“你没事并不说明我没事啊,实不相瞒,我这半年来遇到的倒霉事一个接一个。”

张胡耐着性子问:“什么倒霉事?”

“我先是被开封府尹聂山关进大牢,受尽百般折磨;后来在御街上遇到剪径的蟊贼,还打我闷棍……”

他说的是那次在相府门前捉小偷,然后被方腊余党吓晕那件事。

张士勋这个当事人也不揭破,一边观察张胡脸上的表情,一边笑眯眯地听高衙内胡说。

“衙内,你别再说下去了。”张胡制止高衙内道:“据我所知,御街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剪径的蟊贼,更没有打人闷棍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了。”

高衙内知道自己这个谎有点不好圆,便装模作样地从袖筒里掏摸了一阵,掏出一截麦秸,用舌头舔湿后沾在右眼皮上,这才转换话题道:“被打闷棍这件事暂且不提,咱再说说军营的事情,我这个都虞候本来做得舒舒服服的,不愁吃不愁喝,也不用去军中当值,只需坐在家里就能‘哗啦啦!’收钱,跟天上掉下来似的。没成想半路上跳出个程咬金,自他出现后,好日子就过去了,天上掉下来的不再是钱,变成了砖头……”

张士勋笑问:“衙内口中的程咬金,说的是我吧?”

“我可没提你的名字。”高衙内舔舔发干的嘴唇,“这几个月过得生不如死,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像拉磨老驴一般围着操场转。不能喝酒、不能出军营、不能逛青楼,更可恨的是,一不小心还被关禁闭……张胡老道,你听说过禁闭吗?”

张胡摇摇头:“贫道不知。”

“在地底挖一个深深的老鼠洞,然后把人关进去,这就叫关禁闭,那里面暗无天日,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老道你评评理,有这么折磨人的吗?”

张胡有点头疼,他本来是找张士勋的,没想到遇到高衙内,更没想到高衙内如此的缠磨人。

“张士勋,你看看,老道都不忍听下去了。”

张胡气苦,想找块破布把这厮的嘴堵上。

“我的倒霉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高衙内一副苦大仇深状,拉着张胡的道袍说道:“老道,见你一次不容易,给我算算这一年的运气,看看今年能不能否极泰来。”

张胡愁眉苦脸地说道:“贫道所学乃是太乙六壬之术,想要我给你算一算原无不可,奈何没带太乙六壬式盘,如之奈何?”

“太乙六……壬式盘?”

“是也!太乙六壬式盘。”

高衙内挠挠头,“你那太乙宫我也去过几次,你说的这两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什么两人?”张胡被这厮搞糊涂了。

“太乙六和壬式盘,刚才你说的,必须带着他俩才能给我算。”

张士勋“哈哈”大笑。

张胡虽然被他气得不行,但表面上仍然保持道貌岸然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太乙六壬式盘,取法天圆地方而造,乃九天玄女授予黄帝之术……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分寄于天、地、人、鬼四隅。地盘上的十二辰,象征……”

张士勋二人听得头大如斗、面面相觑。

“哥哥,你听懂没有?”高衙内转脸问张士勋。

“一句都没听懂……你呢?”

“我更听不懂了,只知道他在念经。”

张胡一听“念经”两字,顿时恼了:“我是道士,从来不念经,念经是和尚干的事。”

高衙内撇撇嘴:“别哄我,和尚道士是一家,都是出家修行的,没啥分别。”

张士勋忍不住大笑起来。

“衙内,休要胡说八道!”张胡袍袖一甩,站起身便朝外走,刚迈出堂屋门槛,突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又转身回来,气哼哼地坐到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粗气。

张士勋见老道气得不行,心中有点不忍,“道长,高衙内天真烂漫,说话漫无边际,如果说得不到之处,千万别放到心里去。”

“这叫天真烂漫?”老道看明白了,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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