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六道骸】人间道（2 / 2）

最后，六道骸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是女孩的承诺。

轩绯也是经历过轮回之眼实验的存在，她不像是六道骸那样变了眼瞳的颜色，没有任何多余的异样，只是陷入了安静。

没有反应，其实应该说是失败品的存在。

外面的检测只能观察脑电波的浮动，看不见实验品所经历的幻境。

与六道骸看见的不一样。

天神道之中，轩绯看见的是一片黄昏。

垂死之象的黄昏。

天火从黄昏之中坠落，向着她砸来！

小小的轩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疼痛并没有来袭。

一口金色的钟出现在了她的周身，替她挡住了那些源源不断砸向她的天火。

钟声细微，像是也不愿意吵惹轩绯。

这是什么？

轩绯不知道，她没有任何的记忆。

她所拥有的记忆，就是流浪在贫民街的记忆。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饥饿，但是知道要是不偶尔吃点东西会被认为怪物。

她也没有什么痛觉感知，某一天觉得自己的脚底上有些痒痒的。

她低身看过去的时候，原来是脚底被碎裂的刀片划了一个大口子，从脚拇指到脚后跟。

但是却并不痛，只是有一点点痒。

然后过了十分钟之后，那道口子又消失不见了，甚至都没有血液流出来。

只能看见血红的血肉，看不见别的。

她是什么？

是怪物吗？

轩绯捡到了一本童话书，童话书破破烂烂的，也并不完整。

但是轩绯很喜欢，她看的懂上面的文字，顺着读了下去，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世界。

轩绯看见了好多厉害的人，骑士，王子，女王，公主，精灵，勇者，女巫，巨龙，神。

她发现，人都是要吃东西的，会受伤的。

她不要吃东西，所以她不是人。

她是精灵吗？还是女巫？

可是这些都有着独特的尖耳或者天生就会魔法，她也不是。

她的身上也没有龙鳞，所以她也不是巨龙。

那她……

她是神嘛！

可是……她又没什么力量……

小小的女孩嘟起嘴不开心，她将童话书抱在怀里。

好吧，她什么都不是。

那就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了吧？

轩绯想着，她在阴暗的小巷子里，看见了巷子外。

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姑娘对着一个大叔伸出了手。

小姑娘似乎是走的累了，穿着新的公主鞋的脚跺了跺。

“爹地，要抱！”

小姑娘的父亲也宠溺的蹲下了身，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轩绯想，那个怀抱一定很温暖。

她像是流浪的潦草小狗，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别人的幸福。

也只限于看着。

没关系的，只要活着就很好了！

但在这黑手党的世界里，活下去也是难以达到的目标。

纵使轩绯特殊，但是也难逃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魔爪。

她被抓去了实验，因为没有太多的痛觉，接受实验时她也是一脸的沉静。

她不知道痛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

没有痛觉感知的她也成为了最好的实验品。

在被注入轮回之眼药剂时，轩绯得承认，她感受到了一点痒。

和当时被划了脚底一样的痒，但这次有些想抓。

然后就来到这个黄昏之地了……

轩绯看着将她牢牢保护的钟，有些无措。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她想出去……

轩绯站了起来，地上的土地虽然很红，但是却让轩绯觉得脚底暖暖的很舒服。

有着钟的保护她也不用怕什么，这钟好结实啊！

在轩绯有了笑意的下一刻，她就坠落失重了！

“哎？！！”

风声呼啸耳边，钟也消失不见！

“唔！！”

轩绯看着即将触碰到的地面，再度闭上了眼睛。

会摔死吗？

三秒后，没有一点感觉，是死了？

轩绯睁开眼，听见了羽翼扑扇的声音。

余光里，是美丽圣洁的白羽。

她……在飞哎！！！

她生出了像是天使一样的羽翼，可以在空中自由的翱翔！

这样的感觉，从未体验过……

“轰！”

从地底冒出的火焰冲到天空中，要不是轩绯闪的够快，就烧到她了！

但是这火焰不止是一束，是无数！

躲不开了！

“哎？”

轩绯停在火焰之中，表情有些懵。

没有一点滚烫或者被火烧的感觉，反倒像是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

等等……被火烧是什么感觉？

轩绯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小女孩的眉眼轻眨，然后没有进行躲避的任由火束烧在她的身上。

好暖和……

大约是飞的有些累了，轩绯直接寻了一个地面躺着。

这里，虽然不好看，但是也和童话差不多吧？

轩绯一瞬间觉得，还挺不错的。

但是刚躺下了一会，就又开始坠落了。

这一次面对的，是各种……丑陋的，动物！

就像童话里那些邪恶女巫的宠物一样，看着就让人害怕恶心。

“不要过来！你们滚开啊！”

轩绯喊出了声，但是没有用。

一本竹简在她的眼前展开，上面的文字繁复至极，一看就不是现代的文字，但是轩绯却能一下看懂。

她照着念了出来。

“吾为真神，尔等畜牲休得放肆……”

真神……

她？

她真的是神？不是怪物吗？

当她念完了这句话后，那些恶心的动物便直接被无数银色流光斩杀，像是砍瓜切菜那般！

本要被埋没的落脚处瞬间清场，在女孩愣神的期间，巨人出现了。

它们嘶吼着朝她而来，好似要将她撕碎……

竹简再度出现。

“天神莅临，俯首叩拜……”

“修罗退避，违令者斩……”

那些巨人没有停下，但是地底中出现了无数的红黑色的锁链，强制的将其拉下。

圈住它们的脖颈，穿透它们的心脏和琵琶骨，折断它们的双腿，削去它们的双手，如同一条狗一样跪在了她的面前。

它们没有鲜血，甚至也感受不到疼痛，即使叩首，脸部的表情依旧嘶吼狰狞。

于是锁链穿透锁住了它们的喉骨，拉伸它们的嘴形成一个诡异却又滑稽的微笑。

更…更加可怕了……

像是知道了吓到了轩绯，面前的巨人又瞬间消失，从而变成了骷髅怨鬼。

“！！！”

更吓人了啊！

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就算是竹简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它只卷着都没有打开。

轩绯站在里面被团团包围住。

金色的钟出现，它们进不来，轩绯也不出去。

合着的竹简……

她是否能够打开呢？

轩绯伸出了手，打开了竹简。

无数的金色文字从竹简中飘出，那双浅金色的瞳眸里倒映出每一个文字的形状！

而后，那些金色的文字也携起万道水流奔涌而去！

人类的大脑存储是否有着极限的存在？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是极好的先天天赋，但是在此时，却有些让大脑燃烧难以承受……

于是，它开启了自我的防护。

让轩绯处于了空白间断，随后，她看见了四个字。

———我即是神。

非人，非物，非邪，而为神。

神的文字飘进了轩绯的眼睛里，而后，在那一瞬间，她从至高处看见了整个世界。

害怕的情绪荡然无存，灵魂都像是飘浮上升离开了这个世界，最后看见的是不如手掌大的一颗蓝色的球体。

只要她想，就能将其握在手心中，哪怕是粉碎都随她喜欢。

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轩绯只觉得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她站在了最开始的那条贫民街上。

她没有属于她的衣服，最开始本就穿的破烂，后面因为实验更是将衣服排除……

银色的光点落在了她的身上，结成了如绷带一般的银藤。

轩绯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就顺着那一条出现在面前的街道走着。

路上有着很多人，看不清脸，他们对她很是友善。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是谁家的孩子？”

“小妹妹别怕，我带你去找家人……”

他们的话语和蔼可亲，但轩绯不曾停下。

她穿过了那些人，那些人挡在她的面前，却如烟雾一般。

那些人察觉到这些话对她没用，就开始变了。

他们的话语开始变得肮脏，充满着咒骂，猥琐……

但这些依旧对轩绯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他们开始惊慌，求饶，想要让轩绯停留下来。

轩绯抬头，看见了封闭拦路的大厦。

像是故意安排在这里，阻止着她继续前进。

轩绯知道，她可以离开这里了。

当一脚踏出，无论身后的那些人如何呼喊，她便失重的落了下去。

等停住之时，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那番天火变成了茫茫的白雾，还有着雪落在其中。

但轩绯知道，这里是最开始的地方。

［为人，当受尘世之苦，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难十劫］

［为畜，生来朦朦归去蒙蒙，无思无想无念无明无生］

［为神，天上地上唯吾独尊，无痛无悲无伤无死无灭］

世界没有那么多童话，人终会回归现实。

轩绯想，她最不喜欢苦了。

于是，她拥抱了最后一个。

轮回六道展现在了她的面前，三善道之尊的天神道向着她飞来。

随后……

她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