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十三元凶(中)(2 / 2)
杨无邪坦然道:你应该听过一个典故。三国时期,汉献帝泣写血书缝于衣带中,秘交国舅董承令其带出宫去,联络忠于汉室的人诛讨曹操。流传到后来大家熟知的“衣带诏”,袁绍,刘备等人就是以此诏书为由,起兵伐曹。按史书的说法,汉献帝是位既勇敢又愚蠢的皇帝,汉室江山亡在他手里一点不冤。
杨无邪话里有点讥笑之意,说的戚少商愈发疑惑。
杨无邪又道:汉献帝身在虎穴,终日如履薄冰。居然写这么个东西,还命人带出去大肆宣扬,公然挑衅曹操。又是血书,又是诏讨,他是觉得傀儡皇帝当的太无聊呢?还是嫌自己命太长,曹操不敢动他呢?至于袁绍,刘备手里的诏书怎么来的,他们心里最清楚。他们一起兵,哪里是为了忠于大汉,勤王讨贼。不就是找个借口抢夺地盘,扩充实力。所以“衣带诏”不是救皇帝,而是害皇帝,顺便自己当皇帝的幌子罢了。
戚少商听完,又垂首踱步,沉思起来。
倏地,他目光一亮,省悟道:军师的意思是,楚相玉要起兵谋反,必须名正言顺。有了所谓的遗诏,血书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树旗举义,招揽各路不满朝廷的力量,征讨赵佶。
杨无邪道:我认为楚相玉是这个用意,何况残害宗室的说服不能令人信服。申王赵佖幼时就患有目疾,这些太医院均有记录,白楼里也有存档,造不了假。另外赵佶是他弟弟也是幼童,如何残害他?难不成赵佶幼时,已窥视帝位,策划残害同胞了?事实上,赵佶登基后对赵佖,赵似极为恩厚。蔡京初次拜相,就暗中诬陷简王有谋反之嫌,篡逆之心,企图陷害赵似,以求圣宠。不过,赵佶并未采信其言,又有曾布,韩忠彦,蔡卞进言称赵似清白,没有为难于他。真要害申王和简王,赵佶有更体面,更好的方法,不用搞那种伎俩。
戚少商心中一阵唏嘘,假如杨无邪所言属实,“逆水寒”一案的悲剧本可避免。众多武林人士,官府中人皆为一份假的罪证而拼的你死我活,实在不值。
“不对!”
戚少商猛然一惊,又道:军师,你的解释也说不通,有个显而易见的漏洞。
杨无邪淡淡一笑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你一定会问我既然血书一事是楚相玉捏造的。为何傅宗书还要大费周章,安排顾惜朝卧底连云寨,又调动文张,黄金鳞出兵围剿,连九幽神君这等人物都出动,算是倾巢而出,志在必得。这点让你很疑惑对吧?
戚少商笑而不语。
他笑意里尽是对杨无邪的佩服之情。
庆幸金风细雨楼有一位如此出色的军师,自己身边有个洞察秋毫的智囊。
杨无邪道:我与苏公子有个大胆的推测,真的有一份遗诏,血书,或者物件的东西存在,并且直接威胁到赵佶的皇位。所以你们保护的是楚相玉所说的假秘密,傅宗书想要的是那个真秘密,他认为你们掌握的秘密就是他要的。可以用来威胁,摆布,操控赵佶的秘密。最后,傅宗书才发觉白忙乎一场,那不是他要的东西。
戚少商豁然顿悟,感慨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此事后来烟消云散,没了下文。除了顾惜朝当了替罪羊,傅宗书等人没受牵连,赵佶也不追究此事,我们剩下的人都安然无恙。
杨无邪道:傅宗书当时正与蔡京不睦,彼此较劲,确实没有多余精力对付你们。皇帝赵佶暗自庆幸,原来是虚惊一场,自然就不想再节外生枝。另外你还要谢诸葛先生,没有他从中斡旋,里外周护你们,帮大家脱困。哪有今日你这位京师红人,群龙之首?
戚少商苦笑道:诸葛先生真不愧为诸葛神侯,对戚某有再造之情,重生之恩。
杨无邪道:我也敬佩诸葛先生,他乃武林之贤,皇上之友,文林之仙,侠道之师。
戚少商又问:那苏楼主既知情,何不追查下去,掌握真相不就等于拿住朝廷的把柄。万一日后楼里有难,可以用来保全大家。
杨无邪长叹一声道:后来小石头与白愁飞进京,楼里与六分半堂,迷天盟发生冲突。苏公子负伤断腿,花无错,古董叛变伏诛,沃夫子,师无愧,茶花皆亡。“风雨三无”只剩下孤零零的我,楼里动荡不定,哪里还有精力去查此事。
戚少商颔首道:也是!后来白愁飞独揽大权,发动反叛,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王小石被迫出走,楼里的大将损失殆尽,状况堪忧,人力不及。
杨无邪道:正是。不过,白愁飞倒很在意这个皇家秘密,派人去调查。触动了蔡京,傅宗书,也导致他后来败的那么快,那么惨。那种秘密一旦让他那种人掌握,岂不是要一飞冲天,把蔡京,傅宗书踩在脚下。所以蔡京果断摒弃白愁飞,让他迅速败亡,以绝大患。
戚少商轻吁道:人在权力面前,是多么渺小,那么脆弱,多么不堪。
杨无邪道:所以人要掌权,不能让权所困。
戚少商思忖了下,又问:我在想,“十三元凶”案会不会和这个皇家秘密有关?
杨无邪皱了皱眉道:我就怕有关!
“难道?”
“最好别有关!否则……”
杨无邪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戚少商顿了顿,也蹙紧眉头,接下去说:否则会天崩地裂,万劫不复对吧?
杨无邪面有难色,心神不宁的说:假设“十三元凶”是朝廷的授意,那盛鼎天一定有令主谋十分忌惮的东西或机密。换种说法,哲宗把类似于遗诏之类的机密交给了盛鼎天,命他出宫藏起来,保住这个惊天秘密。这么看来,他突然辞官返乡,突遭灭门就合理多了。
戚少商道:对方发觉了这个秘密,为了赵佶能顺利坐稳皇位,就出手把盛鼎天灭了口。
杨无邪道:兴许是,我们此刻只能去假设,不能下定论。
“那主谋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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