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他年应记老师心(1 / 2)
忙了一天,李敞散衙到家有些头昏脑涨,一心想先歇歇。
松石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一路跟随:“老爷您回来啦。”
松石是李敞安排平日接送秦词上下学的,最近秦词住在这边,就都是松石在照顾。
李敞一看松石的样子就有事:“怎么了?”
松石脸色有些苦:“秦少爷……今日小人去接秦少爷放学,有书院掌事说日后不用送秦少爷去书院了……”
李敞脚步一顿:“为什么?秦词惹事了?”
按说这一阵儿秦词上课上得正起劲儿,怎么又能惹事儿?
“说是秦少爷惹了夫子不快,夫子要打,秦少爷就跑,夫子追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跌倒了……”
秦词跑?夫子追?跌倒?
夫子追?秦词跑?
李敞听得头更疼了。
“夫子怎么样,伤得重吗?”
按说跌一跤不会多重,但估计气得不轻。
“跌得本来不重,不过这个魏夫子年岁比较大,所以一下跌倒当时有些起不来。”
这个魏夫子李敞知道些,据说确实年岁比较大。
“你见着魏夫子了吗?”
“没有,小人想先去看看来着,被掌事打发了。”
李敞挥挥手:“去让李欢准备些药材补品,再备些礼,过两天休沐我带秦词去看看。”
秦词本来躲在通往内院的垂花门后偷听,看见李敞交代完了往里走,转身就往里面跑。
就算再不懂事,他也知道这回是闯了祸了。
李敞无语,家就这么大,他能跑哪儿去?
“秦词!”
秦词跑得更快,直往正房的卧房里跑,一心想让师娘给他挡一挡。
李敞看他还想着跑,心里又添了几分气。
李敞大步进了正堂,秦词正躲在覃氏身后,见先生过来,就躲在师娘身后不肯出来。
秦词在覃氏身后眼巴巴瞧着李敞,李敞过去拉了他去书房,顺手拿了戒尺坐下。
“伸手!”
秦词嘴一瘪眼里就有了点小泪花,磨蹭了半天还是伸出了手,看着委屈巴巴的。
李敞捏着他指尖用戒尺打了三下才放开。
“夫子教导你跑什么?”
李敞自认小时候也不是多驯服的孩子,但是夫子挞罚他也是从没敢跑过。
谁家子弟上学没挨过几下戒尺,不服管教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没人愿意管教。
秦词也知道确实闯了祸,也不敢像平日似的哭闹,只是掉着眼泪抽泣,看着倒比平日可怜些,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我有没有说过,在书院要礼貌端严,隆师亲友?”
……
“我有没有教过你,夫子教导要诚心敬听?”
这些李敞自然都教过,只是秦词并没当回事。
今天被先生问起来,又加上自己的胡闹确实惹了事,秦词哭了一会儿也哭不下去了,只低着头揪弄着衣角。
李敞看他这样子,想着这回大概是听进去了才又缓和了语气道:“夫子为你启蒙,教你知识,便是打你几下,也是为了你好。
魏夫子那么大岁数,哪里经得起摔这一下?”
秦词瘪着嘴半晌才委屈的道:“可是,可是夫子也有不对。”
嗯?
李敞失笑:“你说说,夫子有什么不对?”
“我背的都是对的,夫子还要打我。”
李敞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背的是对的,夫子为什么要打你?”
“你背的哪几句?”
“高祖兴,汉业建。至孝平,王莽篡。光武兴,为东汉。四百年,终于献。”
这几句秦词背得很熟,确实没错。
“莫非夫子问的不是这几句,你背错了?”
“没有,就是这几句,别人都背不上来,就我背上来了……”秦词说着,眼里又有了些泪花,倒真像是受了冤屈。
“行了,等见了魏夫子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是夫子冤了你,你也该好好跟夫子讲。夫子若实在听不进,回家来自然有爹娘和先生给你做主。你这一跑,坐实了不敬师长不服管教,还摔伤了夫子,对也变错了。”
秦词还是含着眼泪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敞,李敞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育贤书院也算京城数得着的书院了,李敞不觉着其中的夫子会故意刁难一个小孩子。
李敞见秦词不说话,微微俯下身去瞧他:“过两天休沐,我带你去看看魏夫子,给夫子认个错,好不好。”
无论日后还在不在育贤书院念书,必须跟魏夫子将这个事儿说开。
育贤书院在京城也算数得着的书院,许多子弟风评都是从育贤书院传出。
若是传出秦词顽劣不驯的名声,以后去别的书院,夫子也难免有成见。
何况,秦云何如今在京为官,秦词大概率以后是要以官荫进国子监的。入国子监,第一重要的是守规矩,第二重要的是品行风评。
规矩他可以慢慢教,品行他相信秦词不会是坏孩子。
只是风评若坏了,好孩子也成了坏孩子。
还好,秦词终于是点了点头。
过了两天,李敞休沐,带着备好的礼物领着秦词去了魏夫子的家。
李敞让秦词拎着给魏夫子的补品药材,自己则提着给魏夫子的礼物,被书童领着进了魏夫子的书房。
魏夫子摔这一下并不至于卧床,但是到底年岁大些没有年轻人那么禁摔,这两天便告了假在家歇息。
此时魏夫子正躺在一张藤椅上。
既然是来道歉,李敞自然不敢托大,拱手道:“晚生见过魏夫子。”
秦词也规规矩矩施礼:“秦词见过夫子。”
魏夫子略略还了礼:“秦大人客气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