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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急怒攻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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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忧半阖眼睑,没有血色的唇微动,声音低哑:“不曾。”

伸出一只手,给陈大夫把脉。

陈大夫呵呵一笑,没有揭穿他,搭指于他腕上,诊断起来。

他常给谢无忧把脉,对他的脉象了然于胸,此番探查之下,心中微微讶异。

谢无忧敏锐地发觉陈大夫的神情变化,手指不自觉蜷了蜷,他低声道:“怎么?”

陈大夫往常从不瞒他的,但这次,他迟疑了下,摇摇头道:“脉象与以往相仿,只是有些急火攻心的迹象。我开服药,大公子吃上几日。”

松开他的手腕,起身走到桌边。

府上的下人很熟练这套流程,早就铺好了笔墨,陈大夫走到桌边,提笔就写。

“好了。”很快,陈大夫放下笔,将药方拿起来,吹了吹,“去抓药吧。”

上面的药材,府里都有。长寿接过,立刻去抓药了。

“很少见大公子这般动气。”陈大夫收拾好药箱,背在身上,看向榻边问道:“不知发生了什么?”

往日他来府上,谢无忧都是过于操劳、心力交瘁而病,或者染了风寒,肠胃引起的毛病。似这般怒气攻心,还从未见到过。

一向不轻易动心绪的大公子,究竟为着何事,把自己气成这样?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陈大夫,好奇看过去。

“没什么。”谢无忧淡淡道,说完便往后一倚,阖眼不说话了。

他身体不舒服,能说句话已经很是不容易,这般摆出不想交谈的样子,算不得失礼。

陈大夫便呵呵一笑,说道:“大公子歇息吧,记得吃药,老夫就在府中,有事差人叫老夫。”

说完,对谢不辞和沈清芙拱拱手,便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他在武安侯府有一座小院,就是为谢无忧生病时准备的,方便随时照看。

沈清芙也是才知道,还有府中有一座药房,专为谢无忧准备的,常年备着他吃的药,比外面的药房也不差什么。

“养个这样的孩子,真难啊。”她心中唏嘘,为侯夫人感到艰难。

幸好她还有个健康的孩子,沈清芙想着,余光瞥向谢不辞,又撇撇嘴。身体是好,但脑子不大好。

“哥,你好些吗?”谢不辞站在榻边,轻声询问。

谢无忧睁开眼,看向他,轻轻点了下头。

“那就好。”谢不辞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

谢无忧又闭上眼睛。

闭上之前,伸手往门口一指。

见状,谢不辞的脸上僵住了。

“噗嗤!”沈清芙却是没忍住,喷笑出声。谢无忧是有多嫌弃他弟弟啊!

“你笑什么!”谢不辞怒视过来。

沈清芙往榻上坐了坐,好整以暇地道:“谢无忧没事了,我高兴。不行啊?”

但谁都知道,她刚才笑什么。谢不辞憋得不行,但是看看闭着眼睛,丝毫不想管这事的哥哥,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玉盏和拾翠都装作忙碌的样子,送也不送他。

药熬好了,长寿端进来。

“大爷,吃药了。”

谢无忧没动。

“大爷,吃药了。”长寿端着托盘,站在榻边,稍稍提高声音。

谢无忧仍没动。

等到长寿要出声喊第三遍时,他终于有反应了。先是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抬起一只手臂。长寿见状,忙分出一只手,扶他坐起来。

“小心烫。”长寿道。

谢无忧端起碗,药汁子是黑的,愈发衬得他面白如雪。

“无忧!”这时,一个焦急担忧的声音由远而近。

院子里响起小丫鬟们的声音:“请太太安。”

侯夫人来了。

沈清芙伸手,被玉盏扶着站起。等到侯夫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福了福身,叫道:“母亲。”

侯夫人一脸焦急,视线直寻到坐在榻边吃药的谢无忧身上,见到他好端端地坐起来,心口的大石头顿时放下。

“芙儿。”她对沈清芙点点头,然后走向谢无忧,伸手摸摸他的头,“我儿!”

千言万语,说不出的挂念和担忧,都在这一句“我儿”之中了。

“母亲。”谢无忧抬眼看着她,“我没事。”

侯夫人能知道他有事还是没事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只道:“好,好,没事就好。”

“嗯。”谢无忧点点头,然后垂眼开始吃药。

黑漆漆的药汁子,看着就苦,但谢无忧吃得面不改色,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在侯夫人眼里,更加心疼了,她索性别过头,对沈清芙道:“芙儿,多亏了你。”

她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是沈清芙叫来陈大夫。

“这是我分内之事。”沈清芙摇摇头。

侯夫人等谢无忧喝完了药,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去了。

才离开玉兰轩,脸庞立时变得严厉:“究竟怎么回事?”

她刚回府,得知请了大夫,顾不得询问什么,急匆匆往玉兰轩去了。如今见着人,才有心思追究。

跟在她身边的是来福,低声答道:“是从前跟在大爷手底下做事的,一个叫王三的……”

侯夫人听着,那人居然诅咒她儿子短命,骂他病怏怏的活该,顿时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太太!”月明忙扶住她。

来福也不敢说了,噤声垂手立在一旁。

侯夫人缓了缓,眼前那股子眩晕才过去。她攥紧帕子,脸色狠厉:“那王三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但是自打他赌钱欠了债,便不跟他往来了。”来福答道,“他婆娘跟人跑了,还剩下一双女儿,听说年纪并不大。”

侯夫人闭了闭眼,一时没做声。

冲撞了她儿子,她想让整个王家都付出代价!

“去草堂。”她重新睁开眼睛,往前走去。

草堂正是陈大夫歇脚的小院。

“您回来了。”陈大夫见到侯夫人,立刻起身,拱手拜下。

侯夫人还礼:“又劳烦您了。”

“夫人客气了。”陈大夫道,“老朽的职责所在。”

两人不是头一回打交道,过往的七八年中,陈大夫每年都会在武安侯府住上小半年。

侯夫人叹了口气,问道:“无忧的身体,怎么样?”

“这……”陈大夫迟疑了下,摇摇头:“不好说。”

侯夫人心头一紧,耳朵瞬间嗡嗡起来,眼前似有金星乱舞。她张了张口,竟一时不敢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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