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山古树(1 / 2)
最好的幸福也许就是,身边有一个边走边聊的人,陪着你从开始走到最后。
“霖儿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神通?”送走了那些来访之人,墨染宸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她咬耳朵,他喜欢从背后搂着她,带着紫檀香的气息喷在她脖子里。她觉得有点痒,缩了缩脖子,耳朵尖有点泛红。
“我说的,墨染哥哥你都相信吗?”阿霖知道他是故意闹她,好套她的话——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就范,你也太小瞧本姑娘了!
“只要你说的我都无条件相信。”墨染宸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那非同寻常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着什么,且听听看吧!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古杉树灵之女你相信吗?”阿霖握着他拿缰绳的手,抬眼望着他:“墨染哥哥想听故事吗?”不等墨染宸回答她就闭上眼睛回忆了起来:“听我阿娘说,我小时候啊,身子骨特别不好,经常生病,看了很多郎中,老也治不好,可把我娘愁坏了,后来我娘亲没办法,就听了族中长老的话把我拜祭给神山上的三株千年古杉树做了干女儿,后来你猜怎么着?”
墨染宸挑眉看着她:“我猜,后来你的病就好了对吧?”要不然,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成神树的干女儿。
阿霖点了点头,她其实并没有编故事骗他,这事儿听起来挺玄乎确是真实的,只是她那时候太小,还不记事,事情的具体经过她没什么印象,都是听她娘亲说的。等长大些了,她发现自己天赋异禀,跟天地间带翅膀的生灵有某种特殊的沟通能力,娘亲告诉她这是山神慈悲,她因祸得福,一场大病换来了山神的怜悯之心。
她记得那三株古杉树并排站在山头上,树身高耸入云,枝繁叶茂,老远就能看到。
老一辈人说那三棵树已经成精,不可冒犯,触怒了山神必遭天谴。曾经有个年轻人不信邪,偷偷跑去砍了其中一株古杉树的树枝,结果第二天他所在的村子就遭了白雨,把所有的庄稼砸了个稀烂。
村人们得知这件事情的起因后很是愤怒,他们惩罚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把他逐出了村子。
秋林还未来得及褪去醉红的酡颜,那几颗千年古杉的明黄还在风中闪亮。
阿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带着少女的单纯,讲到某些细节还会边说边比划动作,然后像被自己逗乐了捂着嘴笑得像个孩子。墨染宸就跟着她笑起来,等她讲完了故事,看她沉默下来,闭着眼感受风拂过脸颊的气息,神色悠远,墨染宸就知道她的霖儿想家了……
“等处理完这些事,霖儿带我去你的故乡看看吧,我也想去拜一拜这三颗神树。”墨染宸理了理她被风抚乱的发丝,在微风里轻声说道。
她就又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梦里恋的名字叫家乡,那里的风是什么颜色,那里的云是什么味道,那里的歌谣就是怎么唱的……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她不想等到满鬓斑白才回去,因为阿娘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她也不愿等到被故乡遗忘,因为阿遥还在等她回去一起抓蝴蝶;她更没有想过会带着一个人回去,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会让所有人只要想起我来都识得你……
几乎是每个夜晚,冬天在炉火边,夏天在星月下,听阿娘讲各种故事和传说,听阿娘唱无穷无尽的民歌。那明快的语言、贴切的比喻、铿锵的节奏,使她着迷;那朴实、真诚、深厚的情思,使她感动。
阿霖知道,这些语言和感情的珍珠,不是阿娘自己创造的,而是千千万万的人在心中培植的,一代又一代在嘴上流传,他们和阿娘是一样的,是一体的,无法区别,也用不着区别。
阿娘唱的这些美妙的、有韵的诗句,在村里村外不是也经常响着吗?在游荡着牛羊的山坡上,在打土墙的大地上,在背石头的村民的行列里,在节日的坝子上……到处都飞翔着它们的旋律。
对于歌谣,记忆力像是钉在木头里的钉子;理解力像是投进了茶水的盐巴。她对它们像对阿娘一样亲,对故乡一样爱,对神山一样敬仰。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和月……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