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859章 人生是不断的告别(1 / 2)

加入书签

漫长的安静过后,苏漾轻轻翻了个身,她本是背对着他的,此刻脸贴在他的心口,能够清晰感觉到她的体温。

然而她并不说话。

李潜无声叹息,他知道沈随风的事,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不是会喊痛的人,可并不代表痛苦就此不复存在。

尽管近日来,她从未主动提起,可她是失望的,失望到不知说什么好,便索性什么都不说。

她将那些伤痛记在心里,慢慢的碾磨,然后那些痛就随着日头,一并深入了骨髓,变得说不得不可说。

沈随风愿赌服输,甚至爽快求死,李潜知他才能,又顾念苏漾心情,并未剥夺他的性命。

他将他关在大牢里。

本想寻个时间,问问苏漾的意思,可惜她迟迟不提,他便自作主张的,将他打发到岭南的偏远山村当县令去了。

沈随风做的那些事,他知道,苏漾知道,天下人并不知,况且,他宁愿天下人永远不知。

他的夫人所经历的难堪,不需要公之于众,他希望日后世人提起苏漾的时候,只记得她身上的那些辉煌,不提她的那些琐事绯闻。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为他的女人所做到的保护。

不仅呵护她周全,还要保全她的名声,让她自信的、昂首的、骄傲的活。

以前如此,以后更当是。

沈随风被关在大牢里有足足小半个月,沈大人追在身后同他要人,他便决定让他后天离京,耳根也好清静清静。

苏漾愿不愿意听,他总归要告诉她的——

不希望她有什么遗憾。

他知她重感情,尤其是少年时弥足珍贵的情谊,若非如此,就冲着他的性子,沈随风那般行事,他早就将沈家报复的只剩牌位了。

为了苏漾,他愿意忍耐,愿意学着给别人生存、改过的机会。

“要去吗?”

李潜将她抱在怀中,她身板依旧瘦的可怜,窝成小小的一团,脸埋得很深,能够感觉到她身子在颤,可她还是不说话。

于是他不再问她,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极具耐心,极其温柔。

苏漾没多大会儿睡着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她兴许是真的失望。

李潜其实害怕她。

她太爱恨分明了,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全身心投入,哪怕遍体鳞伤,只要她爱,就可以无视所有伤痛,纯粹炽烈完全不计后果。

世上人人皆有计较,可她偏要轰轰烈烈。

她绝不会在爱的时候踟蹰犹豫,绝不会私下小心翼翼的计较在爱中付出多少,她在爱中像个豪客,热情挥洒着所有的爱意,又像个狂霸的赌徒,恣情将手中的所有筹码都丢出去,她从不害怕会被抛弃被辜负,她像是烟火,只求灿烂绽放的过程,纵然辉煌过后身死,也不在乎。

爱便如此浓烈,恨也是如此深刻。

她对厌恶之人从未手软,对仇敌之人从未心软。

可沈随风不是旁人,所以她更痛苦,即便如此,她也很清楚,该怎么对他,能让他最痛。

她将他轻描淡写的从生命中勾过,不理不睬,绝口不再提,沉默的抹杀那段过去。

沈随风会痛,于她而言,也是种几近毁灭的酷刑。

她在感情里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本质上和他是一种人,但李潜心中认为,她比自己更狠。

他把她抱紧了,珍重的在她额上吻了吻。

次日苏漾依旧没有提要见沈随风的事情,李潜自不会再问,他当天晚上去了大牢,亲见沈随风。

沈随风一大早起来,就特意收拾了下自己,他同狱卒要了水,洗干净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

他是托李潜递的信儿,知道此番离去,估计要分别多年,他猜想,以她那般重情重义的性子,二人之间颇多纠缠,她肯定会来见他。

因着衣服是新换的,他不敢坐,牢房里都是干草,生怕会沾到上面草秆子,再者,担心衣服起褶皱,到底是不好看的。

他小心翼翼的紧张等待着,从日出等到了日落,直到暮色四起,还有些恍惚,心中存了些微的希冀。

这一天还没过完,所以还是有可能会来的吧?

再等等……再等等……

来往的狱卒见他站了整整一天,连午饭都吃的格外仔细,似是怕溅到油渍,各个都知他来日的去向,帮着劝了劝。

“沈大人,要不要给您搬个椅子过来?”

沈随风勾唇,笑容是客套疏离的:“不必了,我再等等。”

“那成。”

狱卒们先后打起瞌睡的时候,长长的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沈随风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其实也很困了,然而强力的搓揉了脸,人便清醒了,他带上笑容,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来处。

“苏……”第二个字卡在了喉咙里。

过分英俊的脸,带着寒意,由阴影

处走到了光线明亮处。

短暂的愣怔过后,沈随风继续看向他身后,再无旁人。

心中有异样的感觉,缓缓浮动。

李潜告诉他:“消息我带到了,她没有任何回应,今天我过来的时候,她只叮嘱我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希望落空是什么感觉?

不是之前那般心中闷闷的涨涨的,也没有半点恼羞成怒之情,无形中有所预感,最为重要的东西在慢慢消失。

不受他控制,不顾他挽留,说走就走,干净利落。

沈随风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她…她没来?”

“没有。”

“不来吗?”

“……”李潜点点头,答案残忍无比:“不来。”

“哦。”

沈随风失魂落魄的回答,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新衣服,自嘲的笑了笑,旋即还是叫狱卒搬来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衣服还是不要弄脏,万一明天她会出现呢?”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