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鬼谷（2 / 2）

公孙衍站起身道：“秦国虽偏安一隅，有王霸之象，然三晋雄霸中原，若秦国东出并非易事！”

“秦国只能是星气之数，论三晋之首乃赵国耳，赵轻骑冠绝天下，北败匈奴，阔地敕川，兼恒山险峻，西有上党之东要塞，东有大河屏障，易守难攻。君主赵语，持重勤奋，朝野气象颇为兴旺。如此之国，前途不可限量也！”

“此星气才是冬夏胜负之气！”

赵国四战之地，也能争夺天下。

这番话让人出乎意料，如此新奇的想法居然是出自平时沉默寡言的公孙衍？

也难怪公孙衍被称为犀首，见解也是相当独特，独特到鬼谷子连也十分震惊。

“犀首寥寥数语，可谓当世大才。”

“你只说了赵国之长，却未言及赵国之短。赵国四战之地，有中山燕辽内忧，更有羌胡北莽外患，恪守旧法，连年战乱，难成大器！”

张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燕赵两国之最大短处，在于旧制立国，未曾变法。七大战国中，魏国、楚国、齐国、韩国、秦国，已经先后变法，唯独燕赵两国未曾大动干戈。赵国由三家分晋而立国，之后陷于军争，无暇变法强国，半新半旧还处于四战之地。燕国则是陈酿老酒，几乎丝毫未变，若不是地处偏远，中间有赵国相隔，难保不被魏国齐国吞灭。未经变法，国无活力，自保图存尚可，断无吞国图霸之心力。若入此等邦国，无异于自缚手脚，岂能大有伸展？”

对于张仪的巧舌如簧，苏秦确是不以为然。若是以天下为棋，那么棋局中的星就是必胜的因素，常言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燕国，奇特之邦也。大周诸侯中分封最古老之地，唯有燕国沉舟未泯，跻身战国七雄。若说根深蒂固，天下无出其右。北接胡地大漠，东连海域江河，广袤无垠，民众彪悍。假以时日，焉知不能雄据幽云，成五岳独尊之势？

众多师弟说法纷纭，而大师兄孙膑显然已经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孙膑望东沉思片刻，而后说道：“昔日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而今田氏代齐，民众富庶，甲兵强盛，国力已经隐居七雄之首。放眼吴越争霸之际，以齐国之力可图这大业之邦！所以冬夏之局非齐国不能胜出！”

五位师兄津津乐道，唯有盖聂、卫庄一语未发，他们二人各自凝视了对方手中的剑，可能是无心于天下之争，就算是卷入这场红尘杀戮，也只剩下楚国与韩国就给他俩了。

鬼谷子望着弟子争论不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随后玄青道袍消失于鬼谷之中，只留下寥寥数语。

“苍生涂涂，天下寥寥，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十年铸剑，一朝出鞘，天下谁堪敌手？历代鬼谷弟子的宿命，无异于与虎谋皮，合纵者，合蕞尔小国对抗强国。连横者，连诸侯大邦击溃合纵。

纵横者，捭阖也，天地之道！

鬼谷子的消失无异于这场冬夏之局已经开始。

“诸位就让庞某在前引路，为乱世开局！”

一声话罢，庞涓拜别六位师兄弟。

庞涓收拾好了行李准备下山，可能是初入鬼谷时间早，跟其他兄弟不算热情，只有三师弟公孙衍和大师兄孙膑为他送行。

因为孙膑是上山的第一位弟子，庞涓是第二位上山的弟子，所以孙膑与庞涓一直是情深义重，两人同窗苦读，一起习文练武，早就种下深厚的情谊。

清溪渡口。

孙膑与庞涓惜别。

“伯灵兄止步，就此别过！”

庞涓挥了挥手，双眸紧促着，转过头去，背对鬼谷，背对清溪，却早已湿红了眼眶。

或许是上山二十余载，早已经习惯了鬼谷的一草一木，心中有一万个舍不得离开鬼谷，更有一万个舍不得离开师父与师兄弟。可是师父一手策划冬夏之局，他不得踏足庙堂江湖。庞涓是这一代鬼谷弟子中第一个踏出云梦山的人，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一脚迈出，便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涓，保重啊！为兄在山上等你衣锦还乡！”

“你也保重啊，大师兄！”

庞涓笑了笑回应后，始终没有再回过头。

孙膑欲言又止，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师父让我告诉你八个字，遇羊而荣，遇马而危！”

孙膑望着庞涓远去的背影，心中依依不舍这一别，殊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庞涓一脚踏足庙堂，这一别真是让人痛断肝肠，殊不知此次离别，竟成就了他日重逢后的手足相残。

遇羊而荣，遇马而危。这八个字究竟隐藏着什么奥秘？鬼谷子为何要让孙膑在庞涓下山嘱托？其中深意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庞涓也是满脑疑惑，他紧闭双眸，用心灵感受着这里的熟悉的环境和一草一木，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享受着在鬼谷的旅途。

天空飘落蒙蒙细雨，云雾缭绕下的清溪是格外优雅寂静……

公孙衍撑着油纸伞缓缓走来，也许他不能理解孙膑和庞涓之间的感情，望着远处的踪影轻声说道:“离别只是下一个重逢的开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道理孙膑自然是知晓，可是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还能像以前一起把酒言欢吗？貌似他已经预测到下次重逢的结果了。

纵与横从踏入鬼谷的那一刻便是对手，纵横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成功，而另外一个人则是失败者，胜利的人代表鬼谷派去改变天地的命运。但愿自己一辈子能守在鬼谷，无法踏足天下纷争，那么这份兄弟情谊便永久存于心底！

孙膑刚辞别了庞涓，想不到公孙衍也收拾好了行囊。就在此刻，苏秦张仪俩兄弟也准备下山了，只剩下那一对好剑如痴的兄弟还在山中。

孙膑望着鬼谷七杰一个个离去，心中多了几分悲痛之感，想到初入鬼谷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师弟一个个背驰而去，追逐功名利禄，建功立业。

鬼谷七杰，五人相继下山。

庞涓下山后直奔魏国大梁，公孙衍去投了秦国。天下大势已成乱世纷争之局，显然已经中了鬼谷子的预料之中。苏秦怀揣着满腹经纶，作为鬼谷第一辫解之士，他没有选择直接去燕国，而张仪却是奔着秦国西去，两兄弟走出云梦泽后才依依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