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至尊阶下囚（2 / 2）

户部尚书平日与兵部尚书交好，此时也跟着站出来，梗着脖子附议道，“陛下，连月征战，百万边军无时无刻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经户部的账堆了几摞，大周连续五年的税收全投了进去，现在国库已经见底，预计再来月余，便供不上各路大军开销了！”

“······”

闻言，周皇沉默，这些客观事实的确不容忽略，尽管大周国力强盛，凌驾于诸国之上，但是也经不住全面向所有国家开战，无论对人力还是财力资源都是巨大的考验。

“事关重大，朕需要想想，今日先到这里。”

德公公察言观色，旋即尖声叫道，“退朝！”

“臣等告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

周皇揉捏眉心，御桌上铺展一卷大周地图。

“参见陛下。”

中年男子身着玄色蟒袍，赫然是有着大周军神之称的殇幽王——姬殇。

“王爷。”

姬殇面向胡谭龄微微颔首，“丞相也在。”

周皇令人搬来座椅，待二人落座，旋即开口道，“二位爱卿都是国之重臣，朕叫你们来便是想问一下，今日退朝前之事，你们有什么意见。”

“回禀陛下，臣一介武夫，只知行军打仗，对国家政务一概不通。”

姬殇顿了顿，将“皮球”踢给了宰相，“想必胡大人已经有了决策。”

“王爷，你，唉，罢了罢了。”

胡谭龄微微一愣，哭笑不得，随即便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陛下息怒，臣以为大军不可撤，至少在彻底打服诸国之前不能撤军，国战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者三而竭，我国北方战局刚定，攻守之势正是转变的大好时机······”

“朕亦作此想。”

心意被说中，周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却又立马平息下去，面露难色，问道，“那他们二人所述问题，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可众筹，国库空虚不假，可是尚有富裕之人，陛下可颁下诏书，团结国内力量，共御外敌。”

胡谭龄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堆满无奈简直快要溢出。

他知道这位陛下早有想法，只不过要借自己的嘴说出来罢了。

不出所料的话，这次矛头将直指雍州秦家。

谁叫秦家是天下最富，这块肉已经不能用富得流油来形容，大周之所以凌驾诸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秦家存在，国力超出一截。

仅凭一个家族的存在便助长了国力，对于上位者而言是无法忽视的“毒瘤”，再宽广的心胸也不能容忍其存在。

周皇淡淡道，“很好，是该他们为国家出些力了。”

之前，周皇不能明目张胆地“制裁”秦家，毕竟太过明显针对会落人口实，战事焦灼之际，站在国家立场上，此事便变得有理有据，即能扩张领土，又能削弱秦家为首的大族世家，何乐而不为呢。

“姬爱卿，朕欲差你跑一趟雍州，带足兵马，搬运财物。”

“是，陛下。”

姬殇沉凝片刻，先答应下来。

皇帝要对秦家动手了，偏偏选在这个关头，实为不明智之选。

“好了，朕有些乏了，筹资之事就交由你们负责，二位多上心，退下吧。”

周皇打个哈欠，阖眼杵头，似乎已经入寐。

“嘘~咱走吧，王爷。”

胡谭龄示意姬殇不要惊扰，旋即做出‘请’的手势，自己则落后殇幽王一个身位，走出御书房。

两人一路走出王宫。

“胡丞相，你这样做就不怕世家不满？”

姬殇似笑非笑道。

“王爷，老臣现在够心烦的，您就别火上浇油了。”

胡谭龄老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仿佛便秘般，说不出的难受。

老牌世家就够他喝一壶的，加上招惹秦家这座扑朔迷离的庞然大物，大周丞相之位恐怕是坐到头了。

“胡丞相，本王给你指条明路。”

“哦？王爷请赐教。”

“犬儿与秦家大公子有些交情，可托人情为此事周旋一二，你只要在不触犯秦家根本利益的情况下，筹到金银百万，或能破局。”

胡谭龄满脸不可置信，为难道，“百万？老夫为官清贫，这哪里能凑到百万，王爷莫不是在说笑？”

“这笔钱当然不是要你来出，秦家会给。”

姬殇说罢，拂袖离开。

“嗯？”

胡谭龄神色滞疑，完全不明白对方说的意思。

每个字都能听懂，可是当它们拼在一起的时候，就搞不明白了。

秦家能给？凭什么？

他不曾预料的是，在未来不久，大周这个庞然大物即将迎来变革，而掀翻它的正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这位看似与秦家敌对的新晋武王

半月时间匆匆流逝。

北境之患解决后，大周收复了豫州、渝州，漠北退守燕州边界白帝城，大周将士们暂缓反攻脚步，在姬辉和王聂的带领下高筑防御。

“将军，弟兄们潜入落雁城找遍方圆百里，苦寻半月，几乎翻遍了每一寸，未曾找到秦将军的踪迹，我们要接着找么。”一名外遣回营的将领禀告道。

轻抚须髯，王聂斩钉截铁道，“秦兄弟是咱们击退漠北最大的功臣，找不到就一直找。”

“末将领命！”

······

王聂身旁，听到还是没有秦某人的消息，姬辉英眉紧蹙，惆怅不已，“瑜弟生死不知，他御下的白狼军快要忍耐到极限了，若再见不到人影，恐怕会私自离营去寻。”

王聂深思熟虑后，正色道，“白狼军掌握却月阵是对抗漠北骑兵的一大利器，国境未定之前，不可轻动，这样吧，你先代理秦小兄弟统领白狼军。”

“呵，我尽量。”

姬辉闻言，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若是强势压下倒是可以，但是人心难收，若他真的这样做了，那白狼军的战力也将会大打折扣。

另一边，大周军队苦寻的功臣此刻却身处南国王都狱中，做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多日来滴水未进，齐玄甄与秦子瑜的身体虚弱到极点，这是常见的对付武道修者的方式，再强大的修者依然躲不过肉体凡胎，通过禁食来削弱他们力量无疑是最直接有效的。

“秦兄···”齐玄甄嘴皮干裂，因为身负真气，此刻还没到极限，挨个十天八天不成问题，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半天没出过声儿的秦子瑜，有些担忧地唤道。

“秦兄？”

见对方没应声，他便又喊了一声。

秦子瑜侧躺在地上，背对老齐，抿了抿嘴唇，喉咙干燥得快要冒烟，身体脱水症状愈发显着，环抱着的双手手臂已经开始抽搐，他不想让老齐跟着瞎操心。

就在这时，狱卒来到闸门前，掏出钥匙解开门锁。

“你们两个还没死呐，命真大，有大人要见你们，没死就赶紧出来，别等老子进来拖，脏了手！”

很快，几名南国官兵从狱卒手中交接到二人，在他们的看押下，去往刑部审理司。

半途中，秦子瑜晕厥过去，齐玄甄在这些人手中得到一袋水喂他喝下，又再醒转过来。

迷迷糊糊间，被押解到南国审理司，说得高端大气，实则与大周随便一个衙门差不多的造型，应该都是模仿照搬来的文化。

高堂上，一名半百老者身穿官服，大体很像大周的官服，在基础之上添加了民族特有的服饰风格。

方主簿淡淡道，“饿了这么多天，现在给你们最后的机会说实话，若再满口胡言，老夫就要动刑了，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如实招来或许还能量刑处理，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全看你们自己选择了。”

“哼。”

齐玄甄偏头冷哼一声，硬气道，“该说的我都交代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去，老齐看不出来啊，这么刚的吗？

“还不说实话，那就成全你们，来人啊，把他们拖下去用刑吧。”

“慢着！”

身体才舒服点，秦子瑜听到用刑二字，连忙喊住，“大人，咳咳，别冲动啊，你若是动了我们俩，就摊上大事儿了。”

秦子瑜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但是不妨碍他支楞起来，旋即挺直腰板，喝道，“汝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好家伙，气势一下子就拔上来了。

气势这种东西，虽不是先天之物，许多位极人臣和上位者都是后天养成，可是冥冥中每个人身上的气势威压不尽相同，有些人生来就有无法复制的强大气场，有时甚至能披靡君王龙威。

尽管秦子瑜身体还是很虚弱，就连一般人都不如，但上过战场的煞气和与生俱来的贵气喷薄而发，是做不得假的。

方主簿神情微动，目光看向秦某人，“哦？”

这小子似乎有点来头。

秦子瑜声线冰冷道，“想必阁下已听闻大周北境战线的大胜了吧？”

闻言，方主簿眯起眸子，心下震惊，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很快否定了。

“不用急着下定论。”秦子瑜简单地察言观色便能知道老人在想些什么，旋即正色道，“本公子正是白狼军的统帅，大周新晋武王——修罗王！”

“你？”

方主簿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满眼不可思议，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而来的，心下却不由信了几分。

“呵，世人皆以肉眼识人辨人，想不到大人你也如此肤浅，本公子沙场点兵之时，你尚在纸上书书写写，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啊！”

“好！”

方主簿猛然清醒，若说之前还有所怀疑，那现在已经信了九成，皆因青年最后一句，“传闻大周诗仙秦子瑜出口成章，上了战场又以铁血手腕整合军队，培养出一支虎狼之师，扭转了北方战场失利的局面，居功至伟，大周武王实至名归啊！哈哈哈！”

“大人谬赞。”

现在南疆与大周关系紧张，国战一触即发，听到老人这番言语，秦子瑜便知道他们下了功夫，才会如此了解自己。

不多废话，秦子瑜胸有成竹道，“既然大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知想如何处置我们？”

“兹事体大，本官需要禀告王上，在此期间，请二位莫要妄动。”

方主簿犹豫片刻，旋即唤来人，“带二位公子下去歇息，好生招待，切记时刻保护，他们现在是南国上宾，以国礼待之！”

“遵命。”

跟在几名官兵身后，齐玄甄扯了扯秦某人的衣袖。

秦子瑜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悄声道，“老齐，我知道你有问题，待会儿落脚后，我一一讲给你。”

另一边，方主簿脚步加快，快步走入王宫。

事情大条了。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小小的审查别国奸细案件，未曾想到，这两人的来头竟如此大，一位声名鹊起的武王是什么概念，同样，能跟他称兄道弟的年轻人身份定然也不一般。

“你说什么！”

南国王宫，南王胡政兴奋的声音传出宫外，“快快快，将人带过来，不，请过来。本王要好好看看这位修罗王······不对，约在明日吧，待本王准备华服宴席，以国礼相迎。”

至此，秦某人带上老齐，二人尚未料到，他们恐怕是史上古往今来唯一一例，最尊贵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