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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东方朔汉廷混迹 李少君辇下修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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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秋,平原东方朔上书曰:“臣少失父母,长依兄嫂,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诵诗书,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阵钲鼓之事,共四十四万言。今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口若悬河,齿如编贝,勇如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为天子臣矣。”

帝令待诏公车。

朔父张夷,字少平,自言出山二百岁,视其颜若童子。妻田氏,文帝后元五年冬十一月朔,生子名朔,三日而田氏死。

夷弃朔于道,邻母拾归养之。

时东方始明,因为姓。岁馀,夷亦不见。朔年三岁,常向天上指挥独语。

年六岁忽失去,累月始归。邻母异之,问在何处,朔曰:“儿遇河间玄俗,号谷布子,云学道得仙,为太上真官,令儿师之,受阆风、钟山、蓬莱及神州真形之图。”邻母以为诳,不容出外嬉游。

逾年,拘约少疏,魆地复去,期年而归。母怒,数之曰:“汝行经年,一归,何以慰我?”

朔曰:“朝发至紫泥之海,有紫水污衣,仍过虞涧湔浣,偶息于冥都之崇台,暂一卧。东王公遣青童招儿啖丹栗霞浆。

食既多,饱闷欲死,饮玄天之黄露半合乃苏。夕还,遇一苍虎伏于道,骑之而行。

鞭捶过痛,虎啮儿伤脚,即下匍匐至鸿蒙之泽。

见一方面妪,采桑于白海之滨。俄而有黄眉翁至,指妪而语儿曰:‘此母昔为我妻,托形为太白金精,同游于章贡间,我改名金华。有天台王君之女来投胎于母,名丽英,长而貌美,留于山中修道。我与母复游平原,又得汝来托生。未几母化,故我隐至会合。汝亦此星之精也,今去家几万里,来此何为?’

儿以受谷布子图,游紫海,饮王公浆及被虎啮伤事告,母悲嗟抚我,裂青布囊裹之。

儿问黄眉翁根由,翁曰:‘我却食吞炁已久,瞳子皆有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仙家三百年一洗髓,二百年一伐毛。我生来已二洗髓五伐毛矣。儿亦有根,故能遇我。然相聚有日也。’

二人遂携手渡泽而去。儿即归家,觉痛顿止,乃脱布挂枯树上,布忽化龙飞去。”

邻母闻是无据之言,怪其诞妄,遂不甚爱惜。

是岁母死,母有己子成人,葬母于父茔。

朔年十岁,育于兄嫂身旁,举家敬其才敏好学。既长,字曼倩。

时虽在朝,禄甚薄,乃诒侏儒。适帝过侏儒,号泣顿首曰:“东方朔云,将尽杀臣等。”

帝召问之,朔曰:“侏儒饱欲死,臣朔饥欲死。”

帝大笑,因赐待诏金马门,遂得亲近。

朔常观帝颜色喜怒,乘时进谏,多所补益。

帝常赐之侍食,食毕,怀其馀肉,衣尽沾污。或赐以缣帛,朔即担揭而出。其后屡赐钱帛,以之娶少女于长安。

同居三载,生三子。只留其子,自以食物喂之,即令少女别嫁。其所用什物,尽与将去。人皆笑其痴。朔曰:“如朔者,所谓避世于朝廷间耳。”

尝酒酣据地歌曰:“陆沉于俗,宫殿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芦之下?”

帝喜微行射猎,朔谏以鱼龙莫辨,其后屡遭人侮,深服朔之先见。自此,所言,帝多听之。

甲辰四年,有民擅杀上林之鹿,帝怒,令收民杀之。朔曰:“此民固当死,臣请召至数之。”

拘民至,朔当廷曰:“汝擅杀上林之鹿,一当死;使帝以鹿杀人,二当死;且匈奴有急,将驱鹿触之,三当死。速拽去受刑!”

帝曰:“子休矣,为朕赦之,勿伤吾仁。”

己巳五年,诏举孝廉。

丙午六年,以田蚡为丞相,召汲黯为主爵都尉,直戆敢言,帝称为社稷臣。

前闽越王郢囿东瓯,东瓯告急于朝。田蚡谓越人相攻不足救,庄助曰:“彼以穷困来诉,天子弗振,何以子万国乎?”

帝即遣助以节发会稽兵救之,闽越引去。东瓯请徙江淮。

今秋八月闽越复击南越,赵佗已殂,其孙胡立二年,胡守约上书,帝多其义,大为兴师讨之。

未逾岭,闽越王弟馀善杀郢以降。诏庄助谕意南越胡遣太子婴齐入宿卫。

丁未十月有长星现,以为瑞,改元元光。

齐人李少君,字云翼,故齐深泽侯之后,少好道,不蓄妻子,游泰山采药,修绝谷全身之术。

忽患病危困,遇安期生将去游南海,叩头乞活。安期以神楼散一丸与服即愈,更传以神丹方,食之以大枣,便能知已往事。

既得神丹炉火之方,家贫不能办药,欲求大有力者同炼,恨无所遇。

至惠帝初,整七十岁,今年一百三十馀,常自匿其年,谓人曰:“吾行年七十,容颜不少衰。从海上得异人奇方,故能却老。”

以其方遍游诸侯,有信有不信者。

小民闻其能使物不死,多有馈遗,每馀金钱、布帛、衣服,人皆以为不治产而能饶给,愈信其有术,益争奉之。

先有长陵女子徐氏,号仪君,少嫁为人妻,生一男,数岁而死,悲悼过甚,亦病死,死而有灵。

其姒宛若祀于其室,遂能关言语,说人家小事辄验,民多求问。赵王父子亦往祀之,号为神君。

帝闻其能交见鬼神,乃求舍于上林苑中蹏观内,使宛若守其祠,特置厚礼祀之。

但闻内中有声,不见其形,言之颇效,大抵不异巫觋也。

是年帝初郊见五祀畤,后常三岁一郊。

李少君闻帝好鬼神,欲以祠灶却老方见帝,戊申二年,先见田蚡。

蚡与语相投,留与饮食。座中有老人年九十馀,少君问其姓名,乃曰:“我曾与汝祖夜游于磬石山下,汝为儿时,亦从祖父同游,汝犹记其事乎?”

蚡顾问老客,老人果是楚之淮南人。沉思片响,忽拍手曰:“有之。记得数龄时,大父与一客同游于彼,我亦在侧。归时感寒病,半月乃愈。”于是一座皆惊,明日蚡即引见,言其异处。

帝有一故铜器,试以问之,少君曰:“此齐桓公十年陈于柏寝座旁。”帝细观其刻篆,果齐之故器也。

疑其为数百岁,人视之如五十许,面色光泽,口齿如童子。

少君因言于上曰:“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之器,则能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黄帝是也。臣尝游海上,安期生食以如瓠巨枣。”

帝问安期何人,而有此异,少君曰:“是古仙人,常游蓬莱中。合则见人,不合则隐也。”于是帝始祠灶。

乃遣有家属在京之方士,入海求安期之属,恐其怠惰,戒以弗得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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