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选择了可能性的人们（1 / 2）

第30章 选择了可能性的人们

穿过大厅，朝着头顶那些花纹望去，阿库娅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着，一曾独处过发誓要坦诚面对世间一切的她，为刚刚那些言不由心的话感到无奈又羞耻。

蒂薇儿变了，埃斯特也改变了，在轮回之中大家都选择了做出改变。

那利米特呢？她们说他没有继承记忆，但他也一定有所改变，在轮回之前他一定就改变了。

不过对于阿库娅来说，这并没有太大差别，毕竟这之前也好这之后也好，利米特对她来说都一样陌生。

因为阿库娅仅仅是享受着和利米特在一起的生活，阿库娅将那一切视作为理所当然，却没有考虑过那样的理所当然是如何成立要如何才能维持下去的。

阿库娅熟悉的，只是和那样的利米特在一起生活的感觉而已。

无论是作为冒险者伙伴还是作为王女与管家，自己只是被他吸引着，渴求着被他引导而已。

阿库娅加快了脚步，脑中想的事情又变为猜测利米特的遭遇。

利米特和蒂薇儿的关系一定也变了，阿库娅也看得出来，说到利米特时蒂薇儿的口吻细节。

怎么回事嘛这个吸血鬼？像是拿自家丈夫没法的小女人一样说着偏袒利米特的话，真让人为她害臊。

金发的王女猛然回头，背后是空无一人的走廊，周遭昏暗无比，仅有自身暗淡余光可以照亮前方的路和室内的朦胧轮廓。

其实这一切早有迹象，而且还有很多早就有迹象，自己却没有察觉到的事、自己来不及去反思的事情。

如今的自己要是站在过去，站在日历上的三个月前，是不是会有所改变呢？不对，还要更之前呢？要是能以现在的状态回到和利米特相遇的那一天起——

阿库娅思维发散着。

“说起来，米德维岛的房贷还......”

说到迹象，克莱尔对利米特有意思对吧？她就是打过交道的男人太少了才会这样。

蒂薇儿也对利米特有意思？不，那个吸血鬼一开始只想着要利用利米特而已，她想要杀死剑帝并摧毁教会，她要向这些折磨过她的人复仇所以才接近利米特的。

所以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反过来的，利米特总是关照着蒂薇儿，然后蒂薇儿回应了这种关心？

明明利米特都有安比了？

不对，好像安比是和利米特闹过矛盾，他是被算计输给了剑帝，才被迫在王宫干活——那阿比姐姐也只能算是后来者。

利米特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爱着谁呢？

你到底渴求着谁呢？

难道那个人不是安比吗？

还是说与这些都无关，与利米特的想法无关，尽管明知道利米特和安比是浑然天成的一对，蒂薇儿也依旧选择插足，利用各种各样的把柄威胁利米特就范......

的确像是那个吸血鬼会做得出来的事，毕竟她一直一直都渴求着一个稳定的血液提供者，一个愿意理解她作为吸血鬼，接受她作为吸血鬼的人。

毕竟吸血鬼吸血的确容易染上疾病，那很容易遭人利用，最终变成渴血的怪物。

利米特的脑回路很不寻常，也许他不会介意蒂薇儿的吸血行为，毕竟他是个连贵族都不放在眼里，可以和剑帝谈笑风生的异常者。

“可是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

阿库娅紧紧咬住牙冠嘀咕起来。

“这样是不道德的，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因为利米特是男人对吧？我们得等他选出一个，然后尊重并祝福这种选择才是。”

道德？在现在这个情况说什么道德！哈哈哈哈——！

轮回之中大家还有什么不做、什么又不得不做的呢？还遵守什么道德，这是在逗谁笑吗？

可是克莱尔一定会说不能这样的！你难道想被克莱尔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所以我最厌恶女人了！’

埃斯特刚刚那不甘心的模样浮起，这句话其实阿库娅心里多少也有些认可。

毕竟在这世界上，力量总是倾向于眷顾男人。

是因为他们足够地麻木不仁吗？像是两位兄长，像是父亲，像是埃斯特对男人的拙劣模仿。

还是因为他们那总能刺痛人心的双眼？利米特和父亲几乎有着一样的眼神，他们冷漠地望着世界，好像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这样的他们的眼神，也有着特别的时刻，那与众不同的时刻在他们凝视着自己所爱之人出现。

像是父亲对阿比盖尔的忧虑视线，像是利米特在众人悄然不知的情况下偷偷窥视安比时的视线。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父亲和利米特才聊得来，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们都是男人，他们才互相厌恶，都忍受不了对方会露出这种眼神。

用男人的话来说就是，这令人作呕，所以他们不愿给任何人看见自己这样的眼神，唯独那个被他们用这样眼神观看的对象是例外。

不过这也不完全对。

毕竟也有一些可耻的男人，像是格里夫，他们甚至不愿意让被看的人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他们在妻子儿女面前总是沉默着低着头。

对，他们在装作一副自己没有弱点的模样。

利米特毫无疑问也是这样。

因为身为男人，就是要成为没有弱点的人类，连败北时都装作一副自己输给了‘制度’、‘法律’之类的伟大玩意，为了体面，他们不会抱怨，因为抱怨了就不是男人了。

可这样的话利米特肯定不算是男人，这人就喜欢抱怨！

不，要一个人一辈子完全不抱怨任何事也不可能吧？倒不如说利米特唯独不抱怨自己的事，要是他愿意提要求.....

阿库娅连忙摇摇头。

为什么自己又想到这种事来了？你不是要把利米特栓起来吗！快清醒一点阿库娅！你已经成长了，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根本不需要那种人引导，实际上利米特也不可能比你更了解这一切，他可是没有继承记忆唉！理论上来说，理论上来说——自己的精神年龄已经要比利米特大了。

如果把轮回的日期算进去，现在已经过去有三年多，尽管没有过过生日，可阿库娅实际上已经满23岁了。

“不对啊！明明利米特生日已经过了！他已经满24岁了才对.....”

自己还是要小一些。

阿库娅有些焦躁，她已经走到了刚刚离开的门前，却有些不敢拉开这扇门进去。

她有些害怕恰好碰上安比和利米特亲热，或是打扰到他们。

不不不！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可能在做那种事？应该一切都解决之后才皆大欢喜地步入婚姻的殿堂，在牧师和亲朋好友面前宣誓过后才步入洞房，克莱尔的话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现在反而是现在这种情况，所以他们才可能做这种事啊！那些冒险小说中不也有这种桥段吗？主角会在大战之前和自己所爱的人亲热最后一次对吧？阿库娅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临别之时要证明一下自己对对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嘛，故事也不总是走向皆大欢喜的结局，也可能是相爱两方某一方死去的悲剧。

这太矛盾了。

利米特会怎么想呢？

鼓足勇气，阿库娅敲响了门扉。

她逐渐心跳加速，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

毕竟自己是明知故犯，明明安比和利米特可能在亲热的情况下，在清楚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的情况下，自己还是敲门了。

“没关心的，我可是有‘正事’想问利米特呢，反正要亲热的话，在无限的轮回中他们有无限次机会......”

这样一想反而觉得有些郁闷。

过了一会儿之后门后也没有传来反应，这让阿库娅更加面目狰狞地再度敲响了门。

“没、没关系的.....反正我就是笨，不懂得氛围啦！”

“谁.....？”

门内传来微弱的声音，不耐烦的阿库娅索性豁出去拉开了门扉。

“你们在干什么！这种事要结婚之后才可以做！克莱尔也一定......！”

为了占据主导权，阿库娅恶人先告状地喊到。

“阿库娅.....？什么啊，是你啊，我还以为安比真要回来做掉我了。”

在阿库娅将利米特拴起来之前，他就已经被拴起来了。

“你在干什么.....？”

少年模样的利米特宛如一个罪人一样双手被绑在漆黑的长杖上，用一根木板作为靠背插在漆黑的房间里。

“这不是‘我’在干什么，你应该问，我被怎么样了。”

利米特有些苦涩地垂头。

他双脚双手都动弹不得，这么一看好像是十字架的造型，是在模仿什么受难者吗？

阿库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些变态的玩法，在无数轮回中一些人逐渐变得惨无人道，难道这同样也影响到了安比和利米特？

怎么可能！这俩人不是没有继承记忆吗？

环视室内，没有发现其他光照，利米特也是因为自发光所以才能被阿库娅马上注意到。

“安比呢？”

“谁知道，她刚刚跑出去了，估计是很生气吧？有可能是很伤心吧，唉。”

说完利米特还深深叹了口气，看来两人是谈吹了。

“是....是吗？”

那岂不是好机会？什么好机会？为什么两人会起争执？

“所以是安比给你绑上去的？你为什么不下来？甘愿受罚？”阿库娅注意到那将利米特双臂串起来的长杖，是安比的那根禁魔武器，便马上醒悟似的说；“啊，莫非你现在用不了魔法吗？”

“你既然也知道啊！快帮我放下来吧。”

利米特的口吻很随意，这样命令的口吻让阿库娅不快。

“我不，凭什么？”

“哈啊？”

“你不会真的下不来吧？”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下来？”

阿库娅困惑地望向绑住利米特用的‘绳子’那是窗帘的丝巾而已，不过是被安比用力捏在一起叠了好几层的丝巾，将利米特的手臂像是木乃伊一样紧紧包裹。

“喂，虽然事到如今这样说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可是啊阿库娅，我如果没有办法使用魔法可是很弱的哦？我是典型的不会御气的纯法师哦？你该不会把这点都耍忘了吧？还是说你对我的脸有意见？觉得我可能不是利米特？那这也无所谓，你先放我下来，好让我能跟你解释一通。”

少年利米特的腕力甚至不如本地土着，因为本地人随着成长，日常生活中多少有意无意地能够将气息凝结，从而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力量来。

除非是那种从小疏于感受身体，将意识全部集中在思考和精神的法师或术士，不然多少大家的体质都要比利米特这个‘超古代’人类要强健。

简单来说就是，尽管很羞耻，但利米特挣脱不了安比的捆绑是事实。

“不用，蒂薇儿已经跟我说过你这张脸是怎么来的了，你的身体被佛劳尔给夺走了，对吧。”

阿库娅走进利米特，他看起来变矮了些，不过因为绑在十字架上阿库娅还是得仰望他。

“你真的没法用魔法？只是这样？”

“你到底是在怀疑个什么劲啊。”利米特有些无语。

“倒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会帮你啊？你都对我说那种话了，我们已经两清了吧？”

“什么跟什么？”

“你少装蒜了，你说要我自己处理自家的问题，你不打算管我了，要赶我自己去找神之迷宫，亏我还帮你当做是自己的伙伴，你这叛徒。”

“你这混蛋，怎么不说你一开始瞎冤枉我？还把我当伙伴，在你眼里伙伴原来是全自动洗衣机吗？！”

“少多嘴，那是伙伴的考验！”

“那是你自我意识过剩的过错。”

“反正！你就是这种人！都不愿意来解释一下，你明明可以解释的！”

“啊是。”

“所以我才不会帮你，你都说那些话了，你怎么不说帮我呢？”

“我只记得你好像是说了些极度让人羞耻的话。”利米特笑着说。

阿库娅脸颊爬上潮红，但她强忍着装出扑克脸。

“所以我才讨厌你这个人啊利米特。”

“是吗？嗯，正巧我也不是很喜欢你这个混蛋王女呢！一天天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和你姐简直是两个物种。”

“你又懂我什么！”

阿库娅愤怒地拎住了利米特的领子，她老早就想这样做了，看着利米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她心中暗自滋生起快感来。

“我？我哪里懂你想什么，我只知道有个又怕寂寞又没有才能的废物王女，做事没有毅力也没有耐心，稍微有点成就马上嘚瑟起来，还成日把自己的目标定在姐姐那个高度，好高骛远成日只会给自己添堵！每天还做着白日梦希望她的管家能给你铺设好一条完美的逆袭王室的道路呢。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能教会你姐魔法不是因为我是个多厉害的魔法老师，完全是因为她喜欢把自己的成就归功于他人，而你就是那个蠢妹妹，真信了你姐的那些臭屁话！”

“.....”

利米特挣扎着说出来的这些话让阿库娅感到动容，她没想过这个男人如此关心、如此了解自己，她在诸多轮回中好不容易剖析的自我，在利米特口中如此轻易地被说出。

“利米特.....”

“呼——”利米特被松开领子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其实.....喜欢，喜欢过你。”

阿库娅豁出去了，她本不想这样直接承认，不知道是不是轮回给了她勇气，还是一路上的挫折让她觉得自己的倔脾气可笑，但她总算是说出来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光荣。”

“不对，这不是作为王女对你说的话。”

“我知道。”

“不，你不懂。”

“是你不懂。我又不喜欢你，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些，胸部大了点，就一定会招人喜欢好吧？抛开王女的身份，你还有什么？等改革之后你就只能成为一个连家务都做不好的大号拖油瓶好吧！”

利米特说出了极其现实的发言。

“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