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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水饺烧土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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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春天,我在长江大桥桥洞下捡到块带编号的钢板。正当我蹲着研究\"金陵制造局·民国三十八年\"的字样时,穿灯芯绒裤子的男孩带着五个跟班围上来。\"狗崽子也配捡破烂?\"为首的家伙一脚踩住钢板,我闻到他袖口飘出的香胰子味——那是革委会主任家的独苗苗特有的上海牌肥皂味。

\"放开她!\"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老太突然从巷口冲出,拐杖敲在铁皮箱上的脆响惊飞了江鸥。男孩们哄笑着退开时,我瞥见老太袖口滑出的瑞士机械表,表盘背面\"民国三十八年\"的字样正渗出蓝墨水。

第二天早读课,我被罚站在讲台旁。穿灯芯绒裤子的男孩突然举手:\"老师!她书包里藏着美蒋特务联络图!\"我这才发现母亲缝在内衬的桃酥渣撒了出来,在水泥地上拼出歪扭的\"长沙\"二字。班主任的教鞭重重敲打讲台,粉笔灰混着江风迷了我的眼。

转机出现在1972年深秋。那天我在公共水房打水,撞见革委会主任儿子往搪瓷缸里倒蓝墨水。他父亲新得的解放牌卡车轮胎印还留在水门汀地上,我突然想起父亲藏在床底的军用地图——那些用桃酥渣标记的航线,此刻正在水渍中浮现。

\"你爹给美帝造导弹的铁证在这!\"男孩晃着半张《湖南日报》,头版照片里父亲正在车间讲解图纸。我抓起煤炉边的火钳,夹住他脖颈后的胎记:\"你妈给苏联人当翻译的时候,怎么不说美蒋特务?\"烫红的铁钳触到胎记瞬间,他后颈的胎毛突然蜷曲成\"林\"字形状。

批斗会那天下着冷雨。我攥着从男孩书包顺来的《十万个为什么》,站在主席台上背诵:\"为什么说原子弹是纸老虎?\"台下穿灯芯绒裤子的男孩突然起立:\"我要揭发!她爹...\"话音未落,我甩出藏在袖口的桃酥渣,细碎的渣滓在强光中化作紫金山轮廓,惊得他父亲打翻了搪瓷缸。

1973年元旦,军工厂派来的吉普车碾过满地梧桐叶。父亲拎着人造革公文包站在筒子楼口,脖颈处的弹孔疤痕已结成暗红色肉瘤。我突然举起海鸥相机,镜头盖上的红漆五角星映出革委会主任儿子惨白的脸——他正偷偷把《毛主席语录》塞进解放牌卡车轮胎印里。

当夜我在长江大桥桥洞下烧掉所有桃酥渣。火苗蹿起时,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老太突然出现,拐杖挑着根铁丝,铁丝上挂满写满\"打倒\"字样的破鞋。\"丫头,会拍照了?\"她枯枝般的手指戳向取景器,我按下快门的瞬间,胶卷里竟显影出1949年的影像——她年轻时正将铜纽扣塞进轰炸机投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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