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盗密信途中遇仇人（2 / 2）

秦员大声喊道：“大和尚，请助我抓贼人！”

那醉僧一听，醉眼朦胧对冲过来的张去病喝道：“小子，你是贼人么？快站住！”

张去病大声道：“我不是！大和尚快让道！”

张去病话音未落，胯下的马已冲到醉僧面前。醉僧哈哈一笑，伸掌在张去病骑的马头上轻轻一拍，说也奇怪，那马便立时乖乖停了下来。后面三人追上前来，散站三方，将张去病围住。

秦员拱手道：“谢谢大师！”

醉僧不答话，醉眼惺松地把张去病和秦员等人瞟了一眼，目光在龙象法王脸上略一滞留，掀了掀眉头，便坐到一株树下，又同那白猿喝起酒来。

醉僧的眼睛这么一瞥，目光莹润如宝珠光芒一闪即隐。龙象法王吃了一惊，再看那醉僧时，两眼却是昏浊无光。法王寻思：难道是老纳看花了眼么？此僧适才那么一瞥，眼里陡现佛光，犹似成佛之兆，这是何故？

秦员指着张去病，喝道：“张去病小贼，这一回，少爷看你往哪里逃？”

张去病怒道：“秦员，咱俩谁是小贼？我张去病是大宋忠臣岳元帅的外孙。你是大奸臣秦桧的孙子。你爷爷投降金国，出卖大宋，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大买国贼，大坏蛋！他按金国旨意在朝中残害忠臣，害死我外公，我爹和我身舅舅，罪大恶极，遭到天下人痛恨唾骂！你这昏蛋糊涂虫，善恶不分，忠奸不辨，帮你爷爷干坏事，为虎作伥，真没有一点天良！”

秦员一听满脸涨红，吼道：“张去病，你，你……你敢骂我爷爷？你……”

气极之下，秦员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平日，他最恼恨别人骂秦桧是奸臣，也最恨恼别人骂他是奸臣孙子。在临安城里，只要听到老百姓私下议沦痛骂秦桧，骂他是奸臣的奸孙。他便勃然大怒，冲上前去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如此打了好多回，他只道没人敢骂他爷儿俩了。岂料有一日，他走进一家酒馆，仍听见有人在偷偷的骂。他气恼万分，又欲上去痛打那人一顿。忽又一想：我此刻打了他，他嘴上不敢骂了，心里却在暗骂；或是我走后，他更加大骂，我又有什么法子？临安城这么多人，倘若他们在家里偷偷骂我爷爷，骂我一家人，我又能将他们怎样？如此一想，令他十分泄气，站起身走出酒店，闷闷不乐地回到府里。

秦禧看见秦员一脸沮丧走进府来，诧异问道：“阿员，有甚么心事？”

秦员愤愤说出百姓痛骂秦桧之事，秦禧听罢，叹口气道：“阿员，古人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由它去罢，不必为此烦恼。”

秦员道：“爹，难道咱们就眼睁睁，听任那些刁民肆意辱骂爷爷，咒骂咱们一家人不成？”

秦禧叹道：“唉，咱们又有什么法子堵住众人的嘴？街头巷议，自古难防，总不能将刁民都抓起来。咱们只有多多行善积德，求菩萨保佑咱们秦家！”

秦员听了父亲无可奈何之语，很不以为然，却又毫无办法，心中却一直为众人咒骂秦桧，为他身背奸臣孙子的骂名很气恼。

此时张去病大骂秦桧，深深触痛秦员的心病。他语塞一瞬，恼羞成怒喝道：“张去病小贼，你胡说八道！我爷爷忠心为国，辅佐皇上，被你这等乱臣贼子忌恨诬蔑！少废说话，今日你若乖乖交出达摩石，我便饶你一条小命，不然，小爷便送你去阴间，见你那死鬼外公岳飞！”

张去病一看对方有三人，自己必吃大亏，须得想法子溜掉为妙，便哈哈笑道：“秦员，你别往你爷爷的脸上贴金，天下人谁不知你爷爷是金国派来的奸细？哼，你说送我到阴间去，你吹什么大气？你不过是仗着人多，狐假虎威罢了！若不是仗着你的人多，凭你哪点小本事，谅你不敢同我单打独斗！”

秦员气得脸色发青，冷冷道：“小贼，少爷不要旁人插手，今日让见识少爷的厉害！”一言未毕，他突然从马背上纵身跃起，猛扑向张去病。他左拳打向张去病的面门。这一拳打出是诱敌的虚招，右掌跟着拍向张去病的胸口，这一虚一实，意在打张去病措手不及。

岂料张去病左掌虚晃，并不出击。右掌一拂，五指抓向他右手腕的脉门，应变之快，手法之妙，令秦员大吃一惊。电光石火的瞬间，张去病的左掌突然往秦员的腰间一抹，秦员在空中无法避闪，只得出掌一格，二人掌拳相碰，砰的一声，秦员被震落下地面，登登登倒退了几步方才站稳，张去病在马上也晃了两晃。

这一交手，张去病心中暗惊，对方在空中无处着力，自己却被他的掌力震得身子摇晃，秦员的内力显然胜自己一筹。他忙收起轻敌之念，跳下马去迎敌。

秦员不等张去病落地站稳，欺身上前飞起一腿踢向张去病的下巴，张去病迈动蹑云步往旁滑开。秦员扑上前一连打出五拳，分别击向张去病的头、胸、肩、臂，掌。这五拳名叫“大漠飞石”，精义是以乱制敌，出拳如同戈壁滩上飞沙走石，令人眼花缭乱。寻常高手顶多躲过三拳，便往往难以招架。张去病仗着蹑云步变化奇妙，才在慌乱中躲开这五拳。

龙像法王在旁赞道：“秦公子好功夫！但不知公子同那罗布泊的擎天长老作何称呼？”

秦员道：“谢谢法王夸奖，擎天长老是在下的恩师。”

张去病一听擎天长老的名号，蓦然想起赵无痕对他说过，西北大漠深处的罗布泊畔，住着一位高僧，法号叫擎空长老，人称“大漠圣僧”。据说擎空长老有两门绝技，一门叫“大漠云沙手”，另一门叫“擎天功”。他想：原来秦员是擎天长老的徒弟，难怪武功了得，我得赶快溜走！遂哈哈笑道：“秦员，你这‘大漠云沙手’稀松平常得很！”

秦员一怔，问道：“小贼，你怎识得我的拳法？”

张去病道：“识得你的拳法有何难？我还看出你练了‘擎天功’只有三成火候！此刻你的功力太浅！不是我的对手！这样罢，我不出手，你来打我，你若打不着我，便自行了断，你敢不敢？”

秦员一听，脸都气歪了，大吼道：“小贼找死！”双拳一错，使出“云沙手”的一招“沙海狂涛”。只见拳影从四面将张去病团团罩住。这“沙海狂涛”的精妙之处，不在以拳伤敌，而在发挥“擎天功”的浑厚内力将敌人压在拳风下，使敌窒息而失去抵抗。幸亏张去病早有防备，看见乱拳从四面八方袭来，突然一猫身，踏着蹑云步旁逸出去二丈开外。

秦员看见张去病从拳风下逸出，亦是暗自诧异。当年在罗布泊时，他见师父使出这招“沙海狂涛”，漫天拳影将一只野骆驼罩住，那骆驼嘶叫一声，便窒息倒地。此时张去病却轻松逃开，他以为张去病是侥幸逃脱，又猱身直上，接连使出“龙腾沙海”、“黄沙迭云”、“沙泉滚涌”、“黑沙席卷”，一串奇妙拳法。一时间，四下仿佛风沙呼啸。

龙象法王在旁连声赞道：“‘大漠云沙手’好功夫！咦……这少年使的是甚么轻功？”

张去病踏着蹑云步在秦员的拳影中穿行，犹如闲庭信步，腾挪闪跃妙不可言，尽将对手的险恶攻击轻描淡写地避开，龙象法王看见不禁惊讶出声。法王一生痴迷佛学和武功，此刻他凝望细看，越看越奇，嘴里啧啧称奇道：“老纳不出土蕃国境，竟不知天下有如此精妙的轻功！”

片刻之间，秦员攻了二百多招，却一拳也没打着张去病。他出道几年，已在江湖上打败几个高手，名头日渐响亮。眼下张去病不还手，只是仗着一身奇妙轻功同他周旋，他却奈何不了张去病，这下可让他裁到了家。

秦员越斗心里越焦躁，出手越快越狠。张去病却了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在他那急如骤雨的拳头下钻来钻去。又斗了二百多招，秦员呼吸沉重，背心已汗湿一片。

张去病只守不攻，内力耗费不大。眼见秦员大耗内力，他暗暗高兴，突然一转身扑向秦员，使出太极阴阳掌的一招“倒悬日月”，左掌泰山压顶般拍下，右掌如毒蛇吐信抓向秦员的肚腹，秦员没想到张去病会突然反击，更没见过这种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怪异招式，吓得后跃出去三丈远。趁此时机，张去病纵身跃向旁边的马匹，想上马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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