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青华回天宫（2 / 2）

“唉。”龙雀叹息一声，甚是失望：“倘若我能选择，必然会选择成为一名男子，不求建功立业，便是能出入自由三妻四妾，也是好的。”

青华闻言面上冷了冷，龙雀感觉气氛忽然不大对，暗自思考了一番，才惊觉无意中又得罪了某人，便蹭到青华的身旁一本正经道：“当然了，这些都是我遇上你之前的想法。遇上你之后，我便想着，当一女子还是甚好的。”

青华瞟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计较。

于是两人一团和气的继续看着佛陀在纠结。

突然龙雀想到了一件顶重要的事来，很担忧的看了看周围：“佛陀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化出个人形来，将这些凡人吓着了可怎么好？”

青华鄙夷道：“光天化日？如今都已三更半夜了。”

“哦。”龙雀抬头瞧了瞧，果然天都黑了，于是改口道：“若是佛陀在三更半夜化出个人形来，将这些凡人吓着可怎么好？”

“无妨。佛陀周围都被我施法了，凡人看不到这一幕。”

龙雀放了心，眨了眨眼又道：“那佛陀化成人形同我们走了。三星寺少了棵树可怎么好？”

“你操心的事怎么这样多？”青华忍不住皱了眉头：“这样的小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你若是有多余的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明日做什么菜。”

“嗯。好。”龙雀乖巧的点头，见佛陀还在纠结，便好奇的凑过去，拉了拉青华的胳膊：“你说，佛陀化成人形后唤我做什么呢？”

“娘啊。”青华理所应当道。

“那唤你什么呢？”

“爹啊。”青华仍然理所应当。

龙雀不理解了，瞪着眼不服气：“凭什么？！”

“凭他的身体中一半是你的仙气，一半是我的仙气。你别忘了。”青华好意提醒：“三百年前，可是我慈悲为怀救了他一命！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唤一声爹爹又怎么了？”

龙雀想想觉得青华说得也挺有道理，可又觉得有些亏，便商量着：“要不唤作叔叔罢？叔叔听起来显得年轻些。”

青华斜眼过去：“那不如唤你作姐姐，晓得更年轻。”

恰好龙雀也觉得唤作娘亲别扭，对于这声姐姐的称呼倒很满意，便爽快的一点头：“好啊，就唤做姐姐罢！”

青华又一个冷眼扫过去，当时龙雀正全神贯注的观看着佛陀的动静，也没注意到。

好在佛陀终于停止了纠结，全身被金光包围着，刺得龙雀睁不开眼，只好用袖子遮住了，片刻，金光慢慢消退了下去，龙雀睁眼，吓了一跳。因为此时龙雀的跟前，正笑吟吟站着一位丰神俊朗少年。大约是人间十六七岁的距离，远远一瞧，倒真像是龙雀的弟弟。

龙雀一时不晓得是开心好还是难过好。其实龙雀一直希望佛陀是个女孩子，这样一来她满肚子的悄悄话便有人可以诉说了，晚上也有人陪她睡觉，白天也有人陪她逛街了。

可现在少年佛陀站在她面前，笑得天真烂漫，她也是十分喜欢。况且龙雀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比她小的弟弟，龙雀便觉得身份高了不少。

唯一教龙雀不满意的，便是佛陀的身高了，虽然佛陀看起来不大，可个子却不矮，比龙雀要敢出半个脑袋，他站在龙雀跟前，龙雀又得抬头看着他。

她看得脖子都酸了，佛陀也不说话，一直笑吟吟露出一排白牙看着她。

龙雀便本着姐姐的身份，又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在佛陀的肩膀上拍了一拍：“恭喜啦，终于化为人形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姐姐。你可以唤我雀儿姐姐，也可以唤我三姐姐，随你高兴。”

“嗯。”佛陀大大的点了个头，又转头看着立在一旁的青华，好奇道：“那我唤他什么，哥哥么？”

“不是。”

“不是。”

两人一同回答。

“是叔叔。”

“是姐夫。”

又是一同回答，只是这次的答案却不一样。

龙雀惊讶的望着青华：“方才不是说好了唤作叔叔么？”

青华面不改色：“我改变主意了，换成姐夫。”

“这……”龙雀有些为难，有些不大愿意。可是在青华凛冽的眼风中，龙雀生生将要说出来的话给咽了下去，又生生提了个笑脸，艰难开口：“这也很好。”

青华很满意，挑了挑眉：“走吧。”

三人便悠悠闲闲的往回走。青华一人走在前头，龙雀同佛陀走在后头。龙雀拉着佛陀的手一路扭着头看着他，越看越欢喜。佛陀真好看，浓眉大眼的，虽还不及青华的玉树临风，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要求也不能太高。如今从菩提树长成这个样子，龙雀已经很满意了。

佛陀的话很少，也很乖巧，一路任由龙雀拉着，时不时的还回头冲龙雀腼腆一笑，龙雀心里头那个高兴啊，真同个当妈的心情没什么区别。一路上又絮絮叨叨的问了佛陀好些个问题，佛陀知无不言都一一回答了，只是问到为何佛陀选择了化做男儿身时，佛陀的回答教龙雀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佛陀说：“当时本想着化成女儿身的，可一想佛陀这个名字怎么看都是个男孩的名字，便一时有些拿不准，正在纠结时，又听得龙雀说若是她有得选择，一定会选择化成男儿身。于是佛陀认真想了许久，才终于决定化成男儿身。”

这番话教龙雀唉声叹气了好久，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她自己做的孽，也只能自己忍痛承担着了。可龙雀也从中吸取了些教训，下次再种个花花草草的，一定取个娇滴滴的名字，再每日同她宣扬做女孩子的好处，定然教她从内而外的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子。

三人一路回了蓬莱仙岛，佛陀因着刚化成人形不大适应，嗜睡些，于是龙雀便赶紧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来安置他睡下了。

伺候了一个，还有另一个。且这另一个还不大好伺候。

此时那个不大好伺候的另一个正倚在门边，看着龙雀劳心劳力的将困得不行的佛陀扶上了床，又仔仔细细的盖好了被子，心中便觉得不大有滋味。酸酸的道：“你都不曾给我铺过床，不曾给我盖过被子。”

龙雀无奈，只得哄着：“好，小女子现下便去给天尊铺床，伺候天尊安寝。”

说着转身便要出门，却被青华自身后抱住。青华将头埋在龙雀的颈间，闷闷道：“让我抱抱你。”

不晓得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宜察觉的疲惫。

龙雀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即便他是天尊，也该有他的烦恼罢。

霖商曾说过，人人羡慕他是玉帝最疼爱的儿子，有着无上荣光和旁人无法拥有的身份权利，可是没有人晓得，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因为他什么都有，可惜他没有自由。他要按照玉帝所期望的生活，做一些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

龙雀想，也许青华也是这样。在旁人眼中是人神共主天地神尊，可他也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并且为这些事烦恼疲惫。

可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半个子，从来没有。也许是不想教她担心，也许是认为她根本帮不了他，说出来也没有用处。但是现在，如果他觉得抱着她能安心一些，她也愿意让他抱。

许久许久，久到龙雀以为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青华才慢慢放开了手，将龙雀扳过来同他对视。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愧疚仿佛心疼：“明天我要回天宫一趟，佛陀会陪着你。你就待在岛中安心等我回来，哪里都不要去。”

“你要去多久？”龙雀本能的问。

“还不晓得。”见龙雀面有忧色，青华安慰：“放心，不会太久。若是你想我，便摸摸脖子上的琉璃珠，他是我的东西，我能感应到的。”又提醒：“你千万记住，乖乖在岛中等我回来。”

龙雀点了点头，青华便将她送回了房中，自己也回了房。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自从青华对她说了那番话后，龙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隐隐约约觉得，或许天宫中出了什么大事，才先后将囚竹和青华都召回了天宫。

可是自安冥兮被镇压在落华山后，六界一直太平，如今又是出了怎样的事，需要这般大动干戈。

龙雀想不通，也想不到。一夜不得安枕，终于在天快破晓时，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眼便瞧见佛陀趴在她的床沿上，睁着大眼瞧着她，见她醒来，高兴的很：“姐姐终于醒来了，教佛陀好等。姐夫一大早便走了，还嘱咐我不准将你叫醒，还得守着你保护你。姐姐一直睡着，佛陀好生无聊。”

龙雀旁的话都没在意，只一句“姐夫一大早便走了”听得真切，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在还有佛陀陪着她。龙雀似乎明白了，为何青华突然要去人间，为何要帮助佛陀化为人形，大约都是为了她。为了教她在蓬莱仙岛时不孤单。

从前蓬莱仙岛上有她，有青华，有囚竹。青华虽然话不多，可龙雀能瞧见他时，总是格外安心。囚竹向来又是个爱热闹的，一天到晚絮絮叨叨，教龙雀耳边片刻安静也不能，如今他们都离开了，龙雀深深的落寞起来。不仅是龙雀，连平日里开的甚好的芙蓉花，都不大有精神了。

龙雀坐起来。却觉得头痛得紧，大约是昨夜不曾睡好，稍稍缓了一缓才觉得好些。随意做了些饭食同佛陀吃了，无精打采的也提不起半分的兴致，食量也不如从前。

佛陀不晓得龙雀为何不高兴，只拉着龙雀的手关心：“姐姐怎么了，笑也不笑。可是佛陀做错什么教姐姐生气了？”

龙雀摇一摇头：“不曾，佛陀很乖，姐姐不生佛陀的气，姐姐只是昨夜不曾睡好，有些累而已。”

佛陀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见龙雀面上半分笑意也无，便想着法子逗龙雀笑。龙雀终究不忍拂了佛陀的好心，便咧了咧嘴，抬眼望着天气风和日丽，清风悠悠难得舒适的天气，想起青华最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去海边钓鱼，龙雀一时来了兴致，便同佛陀道：“姐姐带你去钓鱼好不好？”

“好。”佛陀愉快的答应着。

龙雀便从青华的房中找出两根鱼竿，拎着鱼篓同佛陀一起去了海边。龙雀不大会钓鱼，迎着海风坐了许久却不见鱼竿动一动。倒是佛陀的手气出奇的好，不消片刻就有了收获。

龙雀夸赞：“佛陀好手气。”

佛陀笑意融融看了龙雀一眼，取下鱼放进了鱼篓里，又重新抛出了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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