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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也许分开就是一辈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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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回到龙宫,跪在父王面前告知父王我已有意中人,请求父王成全时,不料父王勃然大怒,将我困在东海龙宫,并自作主张同凤族女王定好了吉时,敲定了我同锦萝的婚期。

不曾想到父王竟然如此坚定的要同凤族联姻,我苦苦哀求却不能撼动他半分,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得吩咐谷岩前往终南山,将我如今的情况告诉云枕,请她耐心等待,我必然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曾企图逃跑过,可是父王竟然动用了家传宝物捆仙索来禁锢我,几次三番出逃失败,我渐渐感到我同云枕的未来太过渺茫。

我被禁锢了三个月,九月秋意浓重时,迎来了我与锦萝的婚期。被禁锢的三月中,父王将聘礼宴请连同我的婚服一一准备好,只等九月初九那日,由我亲自将锦萝迎进宫中。

婚礼前期,我在暴怒中将父王送我的玉佩摔成粉碎,当宫人心惊胆战的去告知父王时,生平第一次,父王同我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

我是东海龙宫长子,按照礼制,我从出生那日起,便早已注定了我的身份和使命,我将是东海龙宫的龙王,需要担负起保护龙宫并将其发扬光大的重任。在旁人眼中,这或许是无上荣耀,可于我而言,却是负担与沉重。我自小被父王寄予厚望,因此凡事都被要求做到最好,三位兄弟中我并不是最聪明的,可必须是最努力的。每日我的两位弟弟在学完课业后能够嬉闹玩耍,而我只能坐在阴暗的屋中,听德高望重的先生一遍一遍重复为君之德。

我终究没教父王失望,将一切都做得极好,使得父王能够安心将王位传于我。可是我的内心不快乐,我一直在父王的模式下生活,我不是我,而是父王的理想品,所以当父王逼我同凤族联姻时,我彻底愤怒了。我能够修身齐家志国平天下,能够做东海龙宫的龙王,可为何我连选择共度一生之人的权利都没有!

我终于不愿意再妥协,我告诉父王,要么让我死,要么放我走。

父王静静注视着我,在我猝不及防之下,重重给了我一个耳光。那是我活了五万四千年来,父王第一次出手打我,父王骂我不孝,只顾个人喜怒哀乐,却不曾想过家族兴亡。龙族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再者此次联姻是玉帝亲自下旨,倘若违旨抗婚,玉帝可会善罢甘休?凤族可会善罢甘休?到时追究起来,说到底是龙族的不是,这样的责任,是你一力承担,还是要全部族人陪你一同承担?!

父王的怒斥将我惊醒,我突然想起这些年,教习夫子同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男人之所以为男人,最重要的便是他有当担。而这种当担,便表现在男人于两难之间的取舍,是舍生取义,还是背信弃义,尽管抉择艰难,却能显示男儿本色。

而我在云枕与龙宫之间来来回回千万遍,却始终无法做一个决定。无论取哪一个舍哪一个,最终的结果,都令我生不如死痛苦不堪。

父王说,这才是成长。当我最终做下决定并且坦坦荡荡时,说明我已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我没有对父王说明云枕的身份,只告诉父王,即便我抛却个人情感不谈,如若我的不出现会教一位妙龄女子终身孤独寂寞生命堪忧,而在一人与千千万万人之间,我又该如何选择。佛说众生平等,当我在这平等中难下决断时,我又该何去何从。我要用怎样的理由去说服自己,在同样平等的生命之间,取得一个而舍弃另一个?

我可以为了家族牺牲我的爱情,可是我凭什么为了我的家族,而不顾她人的安危。云枕有什么错,要在我的大义凛然中,作为我成长的牺牲品。这对于她,难道就是公平?而我在做出这样的选择时,又怎会坦坦荡荡?

太多太多的疑问令我困惑,而我的咄咄相逼,也教父王陷入了沉思。父王一向宅心仁厚,常言万物有灵,不可轻易摧残。如今身处两难之地进退维谷,他的内心,想必也在挣扎。

许久,他道:“离九月初九还有三日,倘若我放你离开,为了使命,你可否在三日内准时回来?”

我郑重点头:“三日之内,无论我能不能救下那位女子,我必将回来完成我的承诺。”

“好。”父王的手重重搭上我的肩,我从心中生出一种责任感,或许那一刻,我开始渐渐明白,作为龙族继承人,我必须要舍弃一些对我来说尤为重要的东西,比如爱情。

我日夜兼程赶往终南山,却再不曾寻到云枕的身影。那一刻的颓废与失望,令我难过的几乎站立不住。我早该猜到的,我被父王禁锢了将近三月,三月中,能发生多少意想不到的事情,云枕又怎会傻傻的等在终南山上,等一个负心汉的消息。

可是我分明吩咐谷岩给云枕带了话,即便云枕被鲛人一族抓回烟雨雾泽,可是此事关乎她的性命,她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告诉我去往烟雨雾泽的途径。

果不其然,当我在终南山上搜索无果正欲下山打听云枕的消息时,从终南山茂密的森林里,忽然飞来一支锋利的箭,堪堪从我眼前飞过,我微微偏身,伸出手指接住箭身。箭头处是一纸书信,告诉我如果想救云枕,便要先用鲛人一族的涤仙之水封印法力,方能跟随族人进入烟雨雾泽。我依照他们的意思,在终南山后山水洞中取出他们放置的涤仙之水,毫不犹豫仰头喝下,不消片刻,便觉四肢乏力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此时从洞中阴暗处走出来两位戴着面具的人,将一条黑色丝带缚住我的眼睛,搀着我走出山水洞。

我们腾云驾雾,我能感觉到风从我的耳边匆匆吹过,我用心记下出洞口前后左右的方向以及行走的时辰,希望能够记住去往烟雨雾泽的路。我们走了很久,我下意识觉得,烟雨雾泽是个远离六界极其偏僻的地方,也许那里人迹罕至荒无人烟,也许那里,除了鲛人一族,再不能有旁的生物在此处生存。

终于落下地来,似乎是一片柔软潮湿的土地,我的脚踩在上头,如同踩在轻缓的棉花上,十分舒服。越往里头,越能感受到空气中夹带着细腻的水渍,脚下哗啦啦一阵水响,似乎在穿过一片浅滩。而我伸出手臂,能够隐隐约约碰到两边的树叶和似乎娇嫩的花朵。我的法力被封印,无法准确的判断,可凭着多年修炼仙法的能力,我感觉,我离一股强大的气流正越来越近。那人内力醇厚,我身子虚弱,在她强大气流的压力下,几乎要瘫软下来。我借着牵引着我的人的手臂,强自镇定着。

走了很久的一段路,途中能闻得花香听得鸟语,空气中的气氛和谐而安然,似乎是人间仙境。当他们无声的放开我的手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时,我想我已经到了,那股深厚的内力就在我的正前方,想必她就是我今日要见的人。

我伸手摘下缚眼的黑丝巾,在不算亮堂的陌生的环境里渐渐适应,慢慢睁开眼,却因为惊讶而忘了呼吸。

眼前情景,大约此生也不会忘记。

此刻我正立在琉璃般晶莹剔透的水面上,我能瞧见水纹自我脚下一波一波漫延而去,五彩斑斓的即便我在东海龙宫也不曾见过的各种水生物,集聚在我的脚下,好奇的抬头望着我这位陌生的来客。而四周门墙屋顶皆是由高大浓密的树木自然生长而成,它们枝叶交缠紧密连接合抱在一起,顶上藤条丝丝缕缕垂沿而下,一路各色小花将藤条打扮得精美如画,裹着藤条蜿蜒而上,星星点点隐匿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中,远看仿佛绿意盎然的天空开起了花。

粗壮的树干形成天然的围墙,旁枝错节中零散幽光忽隐忽现,细细一瞧才发觉那幽光是栖息于树上不死鸟的双目。偶有一声清响,林中不死鸟便扑棱棱一阵挥翅,消失于林中僻静处。

因鲛人一族天生喜暗不喜亮,喜水不喜干,所以烟雨雾泽处处林木翠陇遮住日光,零落光影侥幸透过重重叠叠枝叶交错,使得烟雨雾泽如同拢在袅袅薄烟中的水墨丹青。

而我的眼前,由藤蔓交缠形成的宽大座椅上,一位头顶皇冠身着彩服的年轻女子正正襟危坐面容严肃的看着我。此时偌大厅堂中众多随侍一应排开,个个低眉顺眼,听不见半分嘈杂的声音,由此可见鲛人一族严谨的作风与严格的治理策略,不禁隐隐为云枕如今的处境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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