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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无情无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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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铺天盖地的鲜花引人入胜,隐隐有淡淡的幽香传来,叫人心醉神迷。

李未央透过重重花枝,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高贵妃子,脸上浮现起一丝微妙的笑容。

武贤妃出身名门,美貌无匹,可是在宫中,最要紧的不是出身和美貌,头等大事是子嗣,一般的女子若是没有子嗣,便很难坐稳妃子的位置,更别提一坐就那么多年了。可是这位武贤妃,却好好存活了下来,更是收养了一个,将他培养成人,还帮着皇后协理后宫事务十来年。这份能力,绝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

当年的,第一次与这位名义上的婆婆见面的时候,可是连腿都软了。时过境迁,李未央,已经有足够的自信和冷静来面对这样一位“故人”了。

凉亭四周站着十来名宫女太监,个个低头敛目,噤声屏;无;;00小说00xs.cc.c气,连一声咳嗽都不闻。凉亭中间端坐着一位中年的美妇,头上梳着时下最时兴的发髻,形状就像天边绮丽的云霞,黑亮亮地堆在头顶。她的皮肤细润光滑,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奕奕,就像一块美玉。那双眼睛看起来黑亮透明,散发着美丽动人的光彩。红润的嘴唇微微带着动人的笑意,就像唇间含着淡淡的花蜜。此时,她正含着笑看着李未央,那笑容,非常的温和,倒不似个精于算计的角色。

看到武贤妃这样年轻美貌,李未央并不惊讶,她很清楚这位妃子非常在意保养的美貌,每天都会让身边的宫女们收集早晨的清露,集在一起仔细地挑去杂质,用来烹茶;收集百花的花粉,做出最珍贵的香粉,用来搽脸;把最红最鲜的花瓣和从中新取来的花蜜混在一起捣烂,按着千年古方加上各色养颜的材料七蒸七淘,取出精华来做成胭脂。这些昂贵无比的养颜用品被装在金盒玉壶里,每天用来梳妆打扮。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养颜之术,她才能保有这么长久的青春和宠爱。

这世上,总没有无缘无故就能长久的,无一不需要的努力和奋斗,这一点,是当年武贤妃为李未央上的第一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初入皇宫的李未央其实并不习惯,她不该如何去辅佐和讨众人的欢心,这位武贤妃或是严厉或是温和,教了她很多。正因为贤妃一直表现得像是一个热情、体贴的长辈,所以李未央才把她当成最贴心的亲人对待。可惜后来她才,武贤妃教会她这些的时候,并不是将她看作一个儿媳,而是让她成为拓跋真的帮手,一块完美的垫脚石。出事的时候,正是这位她原本看来最温和最高贵的“婆婆”,跳出来说她李未央狠毒自私,无德无才坐在皇后的位置上。那时候,李未央才恍然大悟,原来别人对她的好,并不是体贴和温和,不过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一旦这价值没了,她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未央微笑着,上前几步,行了礼。

在李未央行礼的功夫,贤妃也一样在打量着她。初看她只觉皮肤白皙,相貌清秀,五官不算很美,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她的刻意注目下,李未央却能身姿挺拔,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要是不对方的手段,肯定会以为是一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然而武贤妃不是傻瓜,李未央这么快在李家站稳了脚跟,先后挫败了她的嫡母和那位倾国倾城的,绝不是等闲之辈,照理说,这不过是李家的内宅争斗,与贤妃没有任何干系,但事情牵扯到了拓跋真,这就让她大为恼火了。倒不是说她对这个有多么喜爱,只是事关大局,她不能袖手旁观。

“你这个孩子,看着就叫人喜欢,快起来吧。来,到我这里来。”等李未央行完礼以后,贤妃很热情地招手道。

李未央微笑着走上前去,贤妃笑脸盈盈地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旁边的女官道这孩子生的清秀,脾气看着也是个好的,从前只听皇上和太后夸赞她,却从来还没有见过,这回可算碰巧在这里遇上了,也算是咱们有缘分。”

当然有缘分,缘分还挺大。李未央笑了笑,乖巧道多谢娘娘夸赞。”

贤妃点头赞扬,很是自来熟,嘘寒问暖,就像自家长辈一样亲昵,让人心中充满了温暖。李未央若非是早已了解她笑面虎的性格,只怕会真的上当,以为她是心存善意,可事实上,贤妃若是对一个人笑得越温和,那这个人死的就越快。她如今对这样温和,绝对不是好事。

贤妃忽而又开始打量了李未央的衣裳,轻轻皱眉道穿的这样素净”

李未央淡淡道家母过世,未央不敢穿红着绿,可是宫中早有规矩不准着丧服,所以未央只能挑选了颜色清淡的来穿。”她既没有违背为大守丧的礼制,也没有破坏宫里的规矩,贤妃还有话说呢

贤妃恍若不觉这话里的太极,笑的更和蔼你母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匹这样素雅轻薄的布料,锦绣,你去找出来,给李带,算作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名女官应声出列,随后快步离去。

李未央望了一眼对方离去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低下头,温婉道多谢娘娘,未央不好意思受您的礼物。”

贤妃摆了摆手,道客气这些权作见面礼吧。”说着,她又道,“可惜了,你这个年纪,过两年就该议亲,现在碰上母亲去世,只怕要多耽搁两年,到时候年纪大了,只怕不好许人家。”

这话说的颇有玄机,李未央仿佛听不懂,露出同样的遗憾之色未央倒是不急,反而是到了年纪,”说到这里,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不过和未央不同,她容貌绝俗,又是嫡女,三殿下和五皇子都很喜欢她,说了,等母丧一满,就可以定下婚事了。”

贤妃面色一变,眼睛里有一道寒光闪过。

送给李长乐定亲的玉佩,不过是为了稳住李家,也是为了拉拢蒋家,实际上她对这个李长乐可是一点儿都不满意。如果李长乐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李家嫡女,想法子给拓跋真娶做正妃那还是个好谋划,可偏偏李长乐愚蠢,跑去给皇帝献策,弄了个里外不是人,就连五皇子想要娶她,都被皇帝喷了个狗血淋头,现在若论起拓跋真和她的婚事,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麻烦。但是再麻烦,也比拓跋真趁着人家母丧和李家大做出苟且之事要好得多,若是当时贤妃袖手旁观,让事情传扬了出去,拓跋真受到的冲击将要远远胜过李家。贤妃迫不得已,才会送了那块玉佩去,权作为拖延之策。现在李未央说起这件事,贤妃更加堵心,偏偏还不能露出丝毫端倪,不由暗自懊恼。

“傻孩子,我说的是你呢,你自然有你父亲去操心,我是和你一见投缘才会这样关心,多说了几句,你也不要太在意了。”贤妃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贤妃好兴致,这么大清早的在这里做”一道声音传来,贤妃一怔,随后回头,顿时笑起来原来是德妃。”

张德妃穿了一身烟紫色百子刻丝纱袍,鬓发疏疏地斜簪着几朵暗红玛瑙垂流苏的簪子,看起来比耀目的贤妃要显得恬静淡雅许多。她在众位女官的簇拥之中走进了凉亭,神色宁静如深水,波澜不惊,连簪子上垂下的缠丝点翠流苏,亦只是随着脚步细巧地晃动,闪烁出银翠的粼粼波光。看到李未央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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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一笑县主一大早就进宫了。”

李未央低头行礼,心中却暗自摇头,从一进宫,只怕各宫就传遍了,宫里从来不是一个秘密的地方,今天不论是贤妃还是德妃,都是有备而来的。贤妃刚才的话,说明她不过是来试探的底细,而德妃呢她的目的又是在再三申明与七皇子毫无瓜葛之后,难道她还在动心思吗一个母亲保护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是如果过分了,她也不得不做出还击,到时候势必要牵连拓跋玉,从本心讲,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太想毁了这步棋的。

“我看着县主清纯可爱,留着她多说了两句,可巧你就到了。”武贤妃巧笑倩兮。

张德妃笑了笑,李未央看着是个纯良的孩子,但那不过是表面现象,她根本是个城府很深的女孩。上次交锋是失察大意,竟然被这个小丫头耍了一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可惜他们彼此已经结下了仇隙,否则,定当为一大助力。这事,做得确卤莽。需知,有时候,一步,步步,德妃眼中闪过狠厉。不为,今天见着这个少女,看着她如常般地应对,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李未央口口声声要个专情的夫君,不允许男子纳妾,所以玉儿越是坚持要娶她,越是不能留着她,否则将来玉儿真的被她蛊惑的忘记了大业,后患无穷

而另外一边的武贤妃冷眼瞧着,衣袖间的一串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在清晨的阳光中透着莹然如春水的光泽,这出戏,她看得颇有兴味,原本觉得李未央不过是个颇有心计的小丫头,可看德妃的样子,倒像是颇为忌讳。

张德妃一双美目落在李未央的身上,倒是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含了无限的冷意。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镶金翡翠的匣子,施施然从花园另一边走了。他走便向德妃和贤妃请安,然后道陛下赐了德妃娘娘一朵八尾凤凰金簪,贤妃娘娘一盏翡翠琉璃盏。”

匣子打开,果然见到一支金光灿灿的金簪,金簪上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一支八尾凤凰,旁边还有一盏碧绿的翡翠琉璃盏。

张德妃笑了笑,吩咐那太监上前来,素手取出金簪,仔细端详片刻,随后笑道我都这个年纪了,陛下还将我当成小姑娘,这种金簪漂亮倒是漂亮,可上面的宝石却是七彩琉璃石,县主这个年纪戴还差不多。”说着,随意地在李未央的头上比划了一番,仿佛有将金簪赐给她的意思。

李未央退后一步,恭敬道娘娘在陛下的心中,永远年轻美貌,未央身份卑微,不敢奢望。”

张德妃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将金簪放回了匣子里,状若无意地道好了,兰儿,送县主出去吧。”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官应声出列,微笑着引着李未央出去。

这名叫兰儿的女官,容貌生得普通,却非常温和,一路轻言细语县主脚下。”“县主慢些走。”间或,她还会向李未央介绍一些宫中风物,“这是德妃娘娘最爱的凤尾菊,那是皇后最喜欢的五叶牡丹”的时候,声音轻柔,婉转动听,有一种别样的力量。

李未央看着她,陷入了沉思,她没有看,张德妃眼睛里的寒光是杀机。她还是想要的性命可今天,为何这样轻易地放过了机会

“县主在想些”兰儿笑着问道。

李未央淡淡看了她一眼,仿若无意道我想,刚才太后宫中的引领女官去了哪里”

兰儿笑容有些微的收敛,如常道我们娘娘昨日为太后绣了一本佛经,今日一早本想亲自为太后送去,可正好在花园里碰上了贤妃娘娘,多说了两句,便吩咐那个宫女将佛经送去给太后,免得她等急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未央仿佛恍然大悟。

兰儿笑得很温顺县主,这边请。”

李未央故作不知,继续和她向前走去,这是出宫的路,李未央自然不会认,这个皇宫,她走了无数次,兰儿并没有借机会将她引去别的地方,那么,张德妃今天特意安排兰儿送出去,是为了呢在宫中再杀死么,不可能。

宫门口,兰儿笑道李府的马车就在小道门外候着,县主慢走。”说到这里,她伸出手来,扶了李未央一把,李未央身体一震,随后仔细看了兰儿一眼,脸上的表情极为温和平静多谢。”

宫门就在面前,然而在她刚刚跨出一条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喧哗抓住她”

等她回过头来,背后已经是森然的御林军。

李未央的表情似笑非笑这是意思”

兰儿也表现得很惊讶这是安平县主,奉太后的命令出宫,你们这是要干”

一名侍卫统领上前两步,面色冷然道请县主慢些出宫,德妃娘娘有请”

李未央冷笑了一声,果然不消停

这一回却并不是在御花园,而是在太后宫中,这一次,太后端坐在正首,面色看不出端倪。贤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德妃娘娘则满面怒容来人,好好搜她的身”

数位宫女蜂拥而至,李未央冷冷道德妃娘娘,您这是意思”

张德妃冷冷道李未央,刚才陛下送我的金簪不见了,众人之中唯有你接触过那支金簪,所以现在我要搜你的身”

李未央虽然是臣子之女,但却出身丞相府,而且还没有出嫁,若是今天在这里让张德妃搜身,不管搜出来还是搜不出来,传扬出去都是名声尽毁了武贤妃只是含了一缕闲适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如同坐在戏台下看着一出精彩绝伦的戏码。

太后道德妃,事情还没有结论,不可如此武断。若是今日真的搜身,对这孩子的前途大有妨碍。”

张德妃轻蔑地瞟一眼李未央她能偷金簪,保不准还偷了其他贵重。既然做了贼,就别怕没脸,除非今日证明她的清白,否则我断然不能容忍这种贼子”

李未央面色不变,冷然道德妃娘娘,金簪是你取出来的,也是你放进去的,我从来没有碰过一指头,你凭说金簪是我盗的”

张德妃冷哼一声,道到底有没有偷,搜一搜就了”

李未央冷冷地望着对方,堂堂的皇妃,居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当然,这种手段看似寻常,杀伤力却很大,若是让她坐实了偷窃的罪名,偷窃的还是皇帝赐给妃子的金簪,定然是死路一条

她冷然道未央虽然寒微,却不会做那等鸡鸣狗盗的事情,若是娘娘执意要搜查,为何不搜查身边的这些宫女或者去搜查一下贤妃娘娘的宫人,是他们拿走了也未可知偏偏盯着未央一人,难道您未卜先知,猜到未央一定是那个贼人吗”

张德妃不觉微微作色,冷笑道,“这宫里头谁不我身边的人手脚最干净,从来没出过丢的事情,贤妃那里也是一样,你这么说,分明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小小年纪,用心这样恶毒来人,先将她打二十个板子惩罚她出言不逊”随着张德妃话音利落而下,一旁已经有太监取过荆棍,道一声“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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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便要打下去。

宫中惩罚人的荆棍,选取两指粗的荆条,上面还有无数倒刺,被打二十个板子,必定皮开肉绽李未央冷冷一笑,竟然伸臂拦下太监手中的荆棍,喝道慢着”

张德妃优雅地扬起细长的眼眸,唤道你敢反抗”

李未央淡笑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未央当然不敢,未央的确人微言轻,娘娘不放在眼里就算了,可是太后娘娘还在这里,这案子纵然要审问,也该太后娘娘来审,或者皇后来审,娘娘居然要亲自审问,如此越俎代庖,只怕不妥吧”凭借对太后的了解,她在赌,她赌太后不会想要她死她赌太后对她还有三分的欣赏她赌太后不会任由一个宫妃随意处置了她

张德妃面目一变,意识到心急了,连忙道太后赎罪,臣妾一时”

太后冷冷望了一眼张德妃,德妃一怔,背后突然出了一层冷汗,她忘了,太后可不是随便糊弄的人太后冷然地看着德妃低下头去,随后凝眸看着李未央,沉默不语,不心中在想些。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禀报陛下驾到。”

众人都是一愣,唯独张德妃露出的表情在意料之中,因为皇帝就是她派人请来的,李未央牙尖嘴利,皇帝偏偏十分欣赏她,今天就要让皇帝看看,是如何从这丫头的身上搜出金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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