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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相守无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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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可以忘了自己,但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他。

当夕阳照在山前那片演武场上的时候,也是她对他思念最强烈的时候。

试想,有那个做妻子的不是在夕阳下的晚风里烧好了一桌热菜静静的守候在家门口等着外出做活的丈夫归来呢。

现在,洛清雪也已经做好了一桌菜,可是,她要等的人能够回来吗?

她在等待,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等待些什么。

菜已在桌上,桌上摆着两幅碗筷,还有一壶温着的酒。

洛清雪就坐在桌旁。

此刻,她正在看着酒壶发笑。

记得以前,他老是嚷嚷着要喝酒,她也总是板着脸不给他喝。

其实,她并不是不让他喝酒,她就是想和他闹一闹。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不就是要闹腾吗?

若是整天像陌生人一样彬彬有礼,或是像主子和仆人一样恭敬有加,那还是什么两口子,那这日子还过得有什么意思?

就因为这样,她总是故意板着脸不让他喝酒。现在,她已经温好了一壶酒,可是,他的人又在哪里?

想到这些,洛清雪心里就一阵发苦。

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可她却不能哭,她只能努力假装着强笑。

“风,你知道吗,之前翻出来的那些物件我并没有拿去卖,说好了的,等你回来后我们一起再去卖……”。

“对了,前些日子嫂子和妞妞过来了,住了十多天,本来还要再住一段日子的,但妞妞不太习惯这里的气候,就只好先回去了。这段时间,我跟嫂子学了刺绣,你不知道,昨天我把我的绣品拿到镇子里去卖的时候好多人抢着要呢,你猜猜我卖了多少钱。你一定猜不到,我总共卖了十七两银子呢,这可比你三四个月的工钱还要多好多的。不过呢,我也知道,其实我的绣品并不怎么样,还不是那些男人看我的这幅相貌所以充大头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哈哈……”。

说得这里,她实在忍不住大笑了一阵,过了一会儿,接着道:“再给你说一件事,就昨天我卖绣品的时候有个泼皮竟敢过来调戏我。我正想出手教训他的时候,却被和你在老齐记一起做活的那个伙计张五给抢了先,狠狠的揍了那小子一顿,当场把那人的门牙都给打掉了一颗,我当时看着有些不忍心也就再没和那人计较。其实呢,也亏得张五出手,那人实在应该感谢张五,要是我亲自出手的话,至少得削掉那人的一只耳朵”。

虽然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却相信自己说的话他一定听得到。

她和他早已心意相通。

“风,你放心,凭我的这双手,我一定能养活得了我自己和孩子。要是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我就教他攻书读史,将来考取功名,替咱家光耀门楣。要是个女孩呢,我就教她针织女红,等她长成大姑娘的时候就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入赘,替咱家延续香火,总之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咱家断了血脉的”。

“现在,就只有一件事还不太圆满——我还没做上老板娘。你都说了八百回了,要开一家酒馆让我做老板娘的,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呀。你说咱家的酒馆什么时候开张啊,被你之前一提说,我现在整天都在想着做老板娘,我实在已经等不及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有人回答她,她问的本就是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谁发问。

她一直都在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忽然就笑出了泪。

她终于再也压制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虽然,她还清楚的记得他对自己的嘱咐:

“阿雪,妳记着,以后只有妳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再流泪,千万不可以再哭”。

可是……

可是……

渐渐的,洛清雪的哭声小了许多。不过,她仍旧低泣着,喃喃自语道:“风,你还会回来吗。你知道吗,我一个人,我已经一个人整整等待了十二年,我整整已经苦守了十二年。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还能再守多久……”。

菜已残,酒已冷,心已碎。

烛泪犹在,烛身已尽。摇曳的烛火燃烧的其实并不是蜡烛本身,而是时光。

烛身燃尽的时候,一天又过去了。当烛光再次燃起的时候,却已是明天。

明夕何夕,君已未期。

问君归期未有期。

只余下一直还在苦苦相守的那个人,却也是相守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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