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刑罚治恶徒(2 / 2)
原来这所谓的“打板子”,看似简单,当中却有一门极深的学问。行刑的衙差如果是此道中的老手,一板子下去,往往看似极重,受刑人却可以不痛不痛,安然无恙;同样的道理,往往看似极轻的一板子,却也可以立马要了受刑人的性命。所以专门负责“打板子”的衙差老手,早已将其中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只看大人下令时是如何吩咐。若吩咐的是“打”,那便装模作样地轻打一通;若是吩咐“着实了打”,那便是真打了,至少要打得伤筋动骨好几个月;若是“往死里打”,那便等同于判了死罪,几板子下去,立马便能要了犯人的性命。
除此之外,那行刑所用的刑棍也是大有玄机,倘若大人只是吩咐装模作样地打上一通,衙差们便可选择一根空心的刑棍,打在受刑人身上,自然也便不痛了。只可惜此刻在堂上行刑的,不过是两名对此一窍不通的捕快,哪练过打板子的这一手绝活?他们生怕因为自己故意打轻,被那谢贻香挑刺,只好一下接一下用足了力气打;再加上他们手里用的又是挑水的扁担,当真结实得紧,每一记下去,都是结结实实地打在那老叶臀部。
那老叶开头几下还能勉强挨住,待到十多下时,便已到了承受的极限。往后每挨一记扁担,他便一脸不服气地大喝一声,骂道:“打得好!”谢贻香却是不以为意,犯人受刑之事自己倒也看得多了,也懒得去理会那老叶的叫骂。果然,又吃了十几扁担,那老叶便再也硬气不起来,一名彪形大汉居然趴在地上额泪汪汪,转口开始讨饶。
然而说好的五十大板,又岂是这老叶开口讨饶便能收回的?打到三十来下的时候,那老叶的臀部已是血花四开。眼见自己的开口讨饶没用,那老叶便转作破口大骂,却又不敢向谢贻香指名道姓地骂,只是胡乱骂作一气。谢贻香听他骂得开心,倒也不生气,索性又丢下一支令箭,说道:“叶捕头方才扰乱公堂,本官已然法外开恩,从轻而判。谁知他非但不肯认罪反省,反倒辱骂朝廷,可谓是罪加一等。这便再给本官多打他五十大板。”
那老叶虽疼得眼泪直流,神智还是清醒的,听到谢贻香这话,差气得晕死过去。他连忙抬眼望向谢贻香旁边的吴镇长,高声叫道:“舅舅救我!”
他这声“舅舅”一出,衙门外的百姓们顿时一片哗然,好几人说道:“难怪这老叶平日里欺男霸女,也没人敢管,原来却是这吴镇长的外甥,这可瞒得我们好紧。”谢贻香心中冷笑,嘴里却一言不,只是冷冷望向那吴镇长。
吴镇长心中已将谢贻香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个遍,可是到了这般地步,却也是无能为力了。要知道谢贻香搬出的乃是“我朝律法”,而且说得句句在理,方才自己的一时退让,反倒助长了她的气焰,到现在反而不好顶撞,当真是得不偿失。再说眼下这个老叶反正已经挨了板子,不过是多挨几板、少挨几板的区别,自己又何必在这节骨眼上和谢贻香翻脸?
只听那老叶又哀嚎道:“舅舅……她这哪里是打我的屁股,分明是在打你的脸……”吴镇长顿时怒火冲天,“哼”了一声,再不理会于他。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待到这一百记扁担打下来,那老叶已是奄奄一息,谢贻香略一查看,便知这老叶性命无碍。她之所以要打上这老叶一百大板,倒也不仅仅是为了当日在姚家古宅里的恩怨,而是要借此立威。果然,老叶这一受刑,堂内堂外眼见吴镇长的侄子都被谢贻香拿来开了刀,如何还敢小觑于她?一时间,每个人都闭紧着双唇,深怕自己说错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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