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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伤口中的污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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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我知道是我的错,你也坐下休息吧!”陆昶不耐烦地去揪拉洛汗的皮毛,好不容易才把这个躁动的大家伙拽倒在他身边。126shu “闭嘴,先给你清理伤口。”他从鞍旁悬挂的包袱里搜出一壶水袋,里面实则装满了天赐的陈酿,“你要是还叫,我喝光了。”嘴虽不留情,可他仍然忍住想猛灌一口烈酒的念头,捂着鼻子打开水袋,掀起厚重的狼鞍,两道深一寸半长两尺的伤痕不断喷出血来。

“你也真是能忍,都这样了还能跑。”一边疼惜地说,一边慷慨地将大半烈酒都倒在了洛汗身。酒精灼烧着伤口的污秽,听到伙伴疼得还在怪叫,半吼半噎,知道是在埋怨自己的鲁莽。“到头来还要被一头蠢狼指教。”陆昶嘟囔一句也不敢再抱怨,把剩下的酒精抹在左腹,咬着牙再把狼牙取出,好在刺入不深,溅出一些血后,便用纺织的破布拿来包扎。一系列自救做完后,他终于筋疲力尽地靠在耷拉脑袋的洛汗身,把尾巴拉来盖住祛除寒冷。

晚风到临,南陆夜里的凄冷又一次得以领教,但好在一抹月光遛进树林躲入他的眼,不至于身躯完全落入黑暗。丛林里果真是寂静一片,虽然白日里出逃的野兽已陆续回归丛林,可狼群和“大钻山鼠”的出现,已经让这片大丛林的所有野兽学会了乖巧与屏息。所以他听不见昨日走散的队伍呼救声,也听不见毒蛇滑过枝干触碰叶片的窸窣声——他宁愿此时面对数不尽的红蛇而不是潜伏的狼,至少腰间的剑还能起些作用。

唯有晚风还横行无忌引吭高歌。晚风?他不想在这般窘迫的境地里诗兴大发,虽然在天赐,“大难临头仍立危难而不乱”是乃传统,然而他此时觉得,想必造这个传统的先辈,一定没有遇到过这片新之地的狼,一群舌长满倒刺的狼。

陆昶摇摇水袋,连叮当声都听不见了,顿感失落,只得重新塞回鞍里。“你说他们怎么不追了?”“诃伦他们那队是不是也遭遇了狼群?”回答他的只有洛汗咕噜作响的肚子,这时才想起它负载自己亡命奔波几乎不怎么吃喝,忙顾不得思考生死之外的烦恼,翻身去包袱里找,结果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一个趔趄。“给你。”他丢给洛汗一把肉干,自己也捏着一块嚼了起来。

原人的事便只能听天由命了,诃伦的本事总要高过自己无用的担忧与祈祷。他这样想,希望武士们敬重的苍天同样能庇护孛儿帖。

人狼便此休顿了。尽管武士灵敏的直觉告诉陆昶,切不可再在丛林里逗留,然而袭来的困意似乎缠裹了他的斗志,不一会儿,疲倦的双眼低垂,在狼怀几欲瞌睡……老师都没遇到过直立行走的狼吧?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他的眼前想要浮现老师的面庞,可是那头直立狼率先霸占了脑海。

幻觉,他独自回到第一次看见直立狼鹿烎时的地方。背后是断岭山脉(断岭山脉:一角嵌入大丛林,绕过龙丘以南,向东西延展,成为孛儿帖与其余靠南聚落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切入大丛林的一处高丘,狼族祭司,鹿烎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露出半截身子,可毫无疑问,他如同人一般,双足站立。

那时陆昶已与原人们跑散,准确地说,是遭到抛弃。他镇定地目送孛儿帖的一众懦夫夺路而逃,也便不再打算拦截那些追去的狼族,而是谨慎地提防眼前。预料的突袭没有发生,那头直立狼一动不动犹如他所见过的雕像。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隐隐觉得对方正在等候自己,因为脑袋仍因方才从洛汗身摔下而嗡嗡混响,现在开口,想来自己也听不进去。

良久,待他恢复,果然直立狼开口用不算蹩脚的原人语道:“我叫鹿烎,狼族祭司,扎昆·诃伦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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