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紫宸殿（2 / 2）

是愧疚还是歉意细细密密的心事像乱入眼的春光一样，晃的眼里心里到处都慌张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成王欺近了身才发现他压根没看我，直直的竟和我擦肩而过。

擦肩那一刻，望见他脸的冷漠如同寒霜一样化不开，仿佛与他擦肩的只是一个从来不曾认识的人一般。那一瞬间心里像被冰块给添满了一样，冷的生疼生疼。

成王已经走远了，可是我却一愣，他何时在我心里落下了一个影子？忍不住转头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那个背影步伐稳健，没有一点犹豫往前走，终究还是我多想了。

低头苦笑，将一丝的落寞和失望隐藏在了心里，等我快步追常公公的时候，常公公显得很惊讶：“怎么连话都没说走啦？”

我尴尬一笑说道：“王爷救我护着我，到头来我却烧了他的房子，他有什么话对我说啊，算是说也是气话。”

常公公将手的锦帕一挥：“你们的事咱家不懂，也管不了，但是总有人会管。”说完朝我神秘一笑。

我心疑惑，抬头去见面前紫宸殿已经矗立在面前。

提着裙子拾阶而，门口的內侍通传后进入大殿。偌大的紫宸殿内暗红色的朱漆圆柱矗立在殿让人觉得浑厚沉重，层层浅黄的纱幔轻垂如女子温柔低垂的手，正珠帘轻卷折射着春日里淡淡的光晕，皇后正俯首往香炉里添着香料，头凤簪明珠正微微而动，一身大红长裙金线繁复的绣着凤凰图案彰显着皇后的尊荣。

见我进来，笑着将手的御香递给了身边的宫女，脸带着温婉的笑受着我的参拜。

或许是我的消瘦的确太明显了，皇后眼尽是惊讶之色:“两月不见，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含着谦恭的笑说道：“清苦一些，可是落的了清净，王爷那边也少了很多麻烦。”

皇后眉眼一眯，伸出如葱节一般的手摸了摸我挂在脖子的凤魂珠唇边挂着笑说道：“这么巧刚才成王也这么说！你刚才来的路应该看见他了吧！”

我有些窘迫只是恭敬的回答着：“是碰见了，可是王爷还气着我呢，不想跟我说话。以怨报德换做是谁都会生气失望的，何况是王爷。镜月无知伤了王爷的心，活该被逐出王府。”

皇后淡淡一笑说道：“都说是你新年夜里贪杯，喝醉了才放火烧了成王的书房，但是本宫也听了一些风声说是你借着酒酒劲故意放火烧书房，只是因为你介意成王把你当成了景玉的影子。因为那书房里有景玉和成王一起完成的一副画，那幅画成王视若珍宝。”

大殿之内浅黄色的帷幔重重，香气袅袅，暖暖的春日里皇后这一话让我耳根一阵发烫，手脚一时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指尖捻着镂空的纱衣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恰巧一宫女奉了茶，慌忙伸手接住。平常的宫女多穿绛色宫衣，而这个奉茶的宫女却穿了一身蓝色宫衣，举手之间透着成熟稳重。

我心里一阵慌乱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说道：“皇后娘娘也说是传的是风声，风声自然不是真的。的确是镜月喝多了，做了糊涂事！算王爷把镜月看成是景玉的影子，那也是镜月的福气，可惜镜月无福消受。”

皇后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真的是无福消受吗？”皇后的眼却全是冷漠，我有一丝恍惚这是那日王府见到的皇后吗？皇后转首不在看我对那宫女说道：“莺儿家人都安置妥当了？”

蓝衣宫女拖着茶盘恭敬的回道：“遵照娘娘的嘱托都安排好了，应该不会有人在能找到他们了，奴婢留下的钱只要他们好好的安排着生活，下半辈子不会太苦。”

皇后轻叹一口气，虽是在回蓝衣宫女的话，却是眼睛余光瞟了我一眼说道：“莺儿本是我宫里的一个宫女，也只是受被人胁迫了家人，迫不得已才做了糊涂事。自己落了个被杖杀的下场，也算是有了报应，但是家人是无辜的。所以本宫着人安排好了她的家人，也算结了她临死前那一声悲凄的呼喊！”

一想到莺儿被杖杀时那一声一声如捣蒜的声音，感觉有刀片贴着骨头刮肉一般，身不觉冒出了一身冷汗，我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莺儿，是给我下下马威警告我不准说谎？难道她看出来了什么端倪？赶紧振作精神说道：“对一个小小宫女皇后娘娘如此仁爱，是百姓的福！莺儿总有万般不得已也该是安心去了！”

皇后拂袖一笑，有着淡淡的忧伤似是在哀叹莺儿去的年轻生命说道：“不得已，都有不得已，不得已的太多了，谁有能一一顾得过来呢！只能顾一个算一个，算是安了自己的心！”

皇后手轻轻一挥，蓝衣宫女退下，大殿之内居然只身下了我和皇后。安静的大殿内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见一样，窗外偶尔一只飞鸟的惊啼划破快要凝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