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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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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心说,他一个从小叫八荣八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大的穿越者,是不想了解这种知识的。可受现实所迫,他穿越过来的这二十年,竟也经常进出风化场所,还多次包场请客,这其中……当然是有苦衷的。

一切都得从这场穿越说起。

前世的他是个私人小旅行社的合伙人。说是合伙人,其实就是几个大学同学凑钱合伙注册了个小公司,一个个挂着经理、总监的头衔,从计调到导游都是自己上阵,旺季带团累成狗,淡季还得跑关系、拉客户、开发新产品……

要不是总得出去带团,运动量还够,恐怕早早就得秃了。

好容易熬到十一黄金周过去,宋时送走了手里最后一个购物团,马不停蹄地回到旅行社设计新线路。恰好在公司坐镇的经理兼计调妻子临产,又检查出来妊娠高血压,做丈夫的紧张到心理失调,听见电话就哆嗦。那些团里有国内团,也有新开的出国团,24小时电话不断,宋时怕他叫电话吓出个好歹,索性把他那几个团揽过来,让他安安生生等着孩子出世。

但接了这些工作,就得面对无穷无尽的投诉和要求。他整天忙着联系酒店、交通、地接社,根本拿不出整段的时间设计行程,只能拿着手机随想随记,下班时间脑子都转着目标市场、出游意向、消费行为之类。

偏偏他大学学的历史与文化旅游专业,历史学、古代文化方面专业课不少,相应的旅游类专业课就不如旅游管理专业的精深,这些东西都是边学边做的,少不了要查阅各类资料。所以他手机上最常开的app倒不是各类旅游网的app,而是一个综合性的学术网站——晋江文献网。

就连他穿越那天,也还一直在下载着旅游产品研发的相关论文。

那天晚上他加班到后半夜,回到家刚睡着就被一个出国团的投诉电话叫了起来。正听着游客的问题,他忽然觉着胸背剧痛,呼吸困难,一阵冷意没来由地袭上全身。他的视线一下子被冷汗模糊了,顾不得游客那边的反应,赶紧挂掉电话去拨12--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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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意识模糊,手指也脱了力,握不住被虚汗打湿的手机。

手机砰地坠地,屏幕翻向上方,展现出了不知怎么跳转过来的晋江文献网。刺耳的电话铃又一次响起,却再没有人接听,晋江app浅绿色的界面当中静静浮动着一个提示:

帐户余额不足,购买失败,请点击此处充值。

博士论文质量就是高!

上辈子看了多少清宫戏和古代官场小说,也比不过这一篇论文里的干货!

论文里不光写到了县衙整体格局配置、县官日常工作、如何管理衙役、结交乡绅,还附了许多古代县官的实际工作案例:譬如某县官任内收不齐该纳的钱粮赋税,三年任满后直接被抄家填补亏空;譬如某县官清廉如水,拒绝了回乡省亲的某中央高官勒索,事后被找茬罢免;譬如某县官擅长接待上司,宴席能做出花样来,凡去县里吃过的上官都喜欢,一路顺风顺水地升迁……

明晃晃的例子摆在眼前,他们该学谁?

这里不是现代法制社会,三观抵不过现实,还是得见升官而思齐,见倒霉而内自省。宋时把那本论文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反锁屋门抄了下来,边抄边把用得到的另记在一张纸上。

抄好的论文锁进卧室箱笼里,他便揣着小抄出了门,到书店买回《大郑律》《为政要书》前人写的《政书》等参考书,对照论文里提到的为官潜规则做了个总结:

得先让他爹到户部查《全书》,看容县每年该缴多少钱粮、县里近年的人口、山川土地情况;还得了解前任是怎么离职的,去职后是升迁还是贬黜甚至罢免,任内是否有未结的案子、该欠户部的钱粮。

到任之前,要先发谕单到容县,让属官们到县城门口等着迎接。谕单里叫他们预先盘查县库里见有的钱粮,列出他上任前积存的悬案——

总之一句话,上一任知县哪怕早就走了,该他任内出的问题也得清清楚楚地记下来,让朝廷知道该是谁的责任,他们不能给前任背锅。

谕单里还得附上给上司的书信,叫县吏替他送到布政司和府州衙门。给下司的只写简单的命令就行,给上司的却得按规制写“禀启”,附上自己的官职、履历,禀告省府厅各级领导自己即将到任。

当然,光写禀帖表忠心还不够,给领导是要送礼的。

这个潜规则在《政要》里没写,论文里却附有后世专家通过明清小说整理出来的规矩:送上司可以送象牙笏、牙箸、牙梳、牙仙,犀带、犀角杯,纱帐、绸桌椅套、成疋的丝绸、皂纱靴……还有熏香用的香饼和各品级的补子。另外还得给夫人们预备些小礼,这个倒不用太多,就是装饰用的玉簪、玉扣、珠花、挑牌之类。

给上司的礼物带够了,他们还得准备银子、准备自己日用的东西,更得带人。

宋举人这么大年纪,不可能让他一个人上任,必须带上他这个儿子服侍。然后还得带几房能干的家人,女的收拾后衙,做饭洗衣;男的平常干干杂活、赶赶车、当当保镖。万一赶上县衙里上下勾结要为难新县令,他们还能学海瑞把衙役辞了,用自己用家人抡板子行刑。

宋时对着论文列出单子,直接找嫡母樊夫人安排人准备行李,挑选合用的家人,又想起来要了个做饭合口的厨子。宋举人和儿子们在外头奔波回来,就听樊夫人说起宋时的安排,又看了他写的计划单,又是惊喜,又有些感慨。

喜的是宋时小小年纪就能为父亲的政事操心,列出来的单子有条有理、清楚周详,比他这叫官位砸得手忙脚乱的父亲还强些。感慨的则是,宋时这般年纪就能懂得这些,必定是桓先生当年用心教过他的……

如今余泽犹在,人却已驾鹤西游了。

宋举人看着小儿子沉稳从容的姿态,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气度不凡的进士,心头一酸,拍着宋时的肩膀说:“桓先生待你恩重如山,将来你得记得这份恩情,成亲之后好好待桓姑娘,不然爹也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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