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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话 成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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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内传出对话的声音。www.126shu.com

“梁女士,这是门外的一个女人托我给你的,她说有事就不进来了。”

梁思吟疑惑:“女人?”

“看起来很温柔的一个女人,大概四十来岁,我看她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像是在纠结什么,你认识她吗?”

梁思吟面露茫然,自从姐姐去世之后,除了极年,就再也没有亲人,曾经的同学朋友,也在这些年断了联系,哪儿还会有人知晓自己活着还在医院呢。

“下次她若是再来,还请你告知我一声。”

“好,这篮子我放这儿了。”

护士出来,侧身关上门,左右看了看廊道,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拐角处程仪芳神色沉重,悠长叹气,她想了想,还是改天再来吧。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梁思吟会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年,当时告诉自己思棉姐去世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为何这些年也不主动出现,她会知道车祸是谁造成的吗,程仪芳惆怅的神思恍惚,有些颓然往医院外走去。

她又知道秋落和极年的事情吗,这阵子,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如浪潮不断打击,将她平稳远航的帆船一次次打翻直到破裂不堪重负,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载其他人。

程仪芳摇了摇头,在医院的后花园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从这抬头看,第三楼的第三间窗户,是梁思棉的病房。

蓦地窗户上出现了一道很浅的影子,她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将医院门口发的宣传单拿起来假模假样的看,担心被认出的慌张让她的手有些抖。

她不敢抬头去看,这么多年,她不会想到是自己的。

还是赶紧离开,她腿软的站起来,忽然狂风卷着砂砾糊了一脸,一些沙子都飞进了眼睛,程仪芳只能站着先低着头揉眼睛。

梁思棉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从前在农村,天天向往着去大城市,可是真正来了,才知生活就是恶魔的爪子,让人过的很辛苦,可是那段天真无忧的岁月,再也找不到了。

她收回视线,缓缓垂眸,看着楼底下的一个女人像是在哭。

在医院里,这样偷偷抹眼泪的人并不少见。

梁思棉没有在意的转身,躺到床上,医生说,她的身体日渐恶化,大多器官都不发挥作用罢工了,自己身为小姨,完全没有帮助到极年不说,还一直给他增加负担。

唉,姐姐知道,一定很心疼吧,梁思吟闭了闭眼,她要多活长一点,至少,在极年高考结束之后,想到秋落那温暖阳光的大男孩,眉眼柔和许多,有他在,能化解极年内心的伤痛吧。

程仪芳把眼睛里的小沙子揉出来,眼帘都湿润了,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窗前没人才长松一口气,放心的笑了笑,脸微微一偏,笑容就像被胶水凝在了脸上,寒意涌上,倾覆全身。

她颤抖着,脚步快速往前走,离开医院,坐上车,回到孟唤笙的家,一直是失神和匆惶的状态,关上门她将宣传单放在桌子上,用力将每个角展平,指尖像是被从心口连接的筋脉拉扯着,不自主的抽筋跳动,就像受了惊吓,心跳又快又乱。

手指从每个字上划过,眼睛睁的很大让自己看清楚,仔细确认,直到全部看完,最后又落在那张照片,和人名上,程仪芳惊惧恐慌的摊在椅子上:“他在,居然还是有名的实验家,前两天还在医院开演讲......”

那梁思吟!

程仪芳倏的站起来,他知道梁思吟在那里吗?这个人太可怕,他要是发现了梁思吟,不可能还相安无事,她按着头,紧皱着眉头:“极墨。”

最初,只是听规墨提起这个人的存在,之后她与思棉一起见到了叫极墨的男人。

秋规墨笑意不达眼底,但出于种种原因,他还是将极墨带到她们面前,介绍:“这是我的合作伙伴,很多药物产品都是他制造出来的,这是我的妻子程仪芳,这是我们同乡的女孩梁思棉。”

梁思棉是最善良,最纯粹的女子。

她感激的看着极墨:“多谢你免费将药给我,才能医治好我妹妹,我就只有她这一个亲人,真的很谢谢你。”

极墨戴着眼镜,文质彬彬,颇有才气,对药物研究更是到达一定造诣,当时他笑的很稳重亲切:“这是我应该做的。”

之后因为梁思吟身体弱,时常需要药物治疗,梁思棉与极墨的来往频繁起来。

一日,梁思棉在地里干活,虽然她很纤细,但是身体要能耐的多,他们三人在小路上走的时候,极墨看着梁思棉的身影,问道:“她的身体能受得住每天的劳苦吗。”

当时秋规墨的表情有了变化,警告的看了眼极墨,而程仪芳没能看出来,说了一句话:“思棉姐的忍耐力很强,每次受伤生病都是一个人默默忍受,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唉,即使再强的身体也禁不住每天这么累。”

却不想这句话,让事情走向了残酷。

极墨开始主动接近梁思棉,对她温柔以待,轻声呵护,实际上是看中了梁思棉的性情还有不同于普通女人强耐的体质。

若是将药剂注入到她体内,或许会有让人吃惊的变化。

秋规墨25岁生日那天,梁思棉原本放心不下妹妹一个人在家,所以想简单祝贺一下就走,可在他们的劝阻下,还意外将水当成酒,喝下去才发现错了,她从未沾过酒,当时就双颊绯红晕晕乎乎。

极墨提出送她回家,却......

“唔——难受,好热。”梁思棉喘着气,醺红的脸微微皱起,推开极墨,还笑盈盈的不失礼貌:“谢谢你送我回来。”

极墨温和的将她抱在怀里,诱导性的说:“醉一回,放松一次,你累了,我可以让你不再这么辛苦。”

喝醉酒的姑娘本来心理防线就弱,从小就失去父母,一个人要担起一个家,照顾妹妹,她真的好累,泣不成声。

听到动静的梁思吟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从窗户看到门口抱在一起的姐姐和极墨,她小脸一红,躺回床上,不能打扰了他们,可就是一念之间,酒后乱性,并怀了孩子,梁思棉虽然善良但自尊心也很强,若非极墨一再道歉并说会负责,而她也的确动了情,是不会委身的,事情的发展,走向岔路,嫁给了极墨,梁思吟以为他们会幸福,却是拿她做实验。

......

长期住在孟唤笙家里打扰也不便,嫁鸠缱绻说加派了人手和监控,若是再有动静,他们会立即出现。

何况即使他们再搬家,被查到也是轻而易举。

秋落亲自去接程仪芳,而她在接到电话之后,将宣传单丢进垃圾桶,匆忙走到浴室去洗脸,将眼泪洗干净,冷敷了下眼睛,应该察觉不到她哭过,听到敲门声,笑着去开门。

可是她的脸上即使没有泪水,眼里的伤感是很难隐藏的,秋落笑脸渐淡:“妈妈,您和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总这样伤心,眼睛会出问题。”

还是被发现了,但好在他以为是和他爸爸之间的矛盾才难过。

秋落怀疑道:“难道爸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出轨了?”

“这没有!”秋妈妈立即为秋爸爸辩解:“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就更奇怪了,不是这个,那她到底因为什么,问爸爸也不吭声,哥哥也转移话题,这件事不接触,就是在心中埋了定时*炸弹,迟早会爆发。

“妈妈,您不说,我们就在这儿干耗着。”

要如何说?

秋规墨和极墨做人体实验,害了梁思棉还有她的儿子,而她的孩子就是极年,还在和你交往?

不仅如此,肃鸣也是被逼走的,你哥撞死了极年的妈妈,恩怨情仇,该如何理,该怎么面对?

她叹气:“你爸爸弄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秋落问:“是什么?”

“那是妈妈年轻时候,一个姐姐送给我的礼物,他弄丢了。”

原来是这样,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可已经丢了,再纠结也没办法,劝了几声,秋妈妈问:“国庆节你要回家吗。”

秋落摇摇头:“这次受伤算是中途退赛,奖金是打水漂了,国庆假期工资会增长,我想留下打工。”

秋妈妈认真的问他:“你们就打算这样打工赚钱在外面生活下去?”

他微微一笑:“到合适的机会,我们会求得爸爸的允可。”

秋妈妈眼睛一闪,规墨若是认出了极年......

她沉静淡笑:“等大学毕业之后吧,这期间,我会给他有意无意的灌输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能拖多久拖多久,何况还有极墨这么危险的人在,他若是知道秋落是他们的孩子,会怎么做,太可怕了。

难道就真的无能为力吗,规墨说过会解决的,秋妈妈忽然点头:“好了,带妈妈去你们的家看看。”

......

极年打开门,秋妈妈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眼前一个白影飞速跳过,吓的一哆嗦:“这是什么。”

极年冷冷的手臂一伸,将白色的东西抓在手里,说:“是猫。”

秋落把猫咪抱在怀里:“你这坏孩子,吓坏了奶奶。”

“咳咳——”程仪芳有些哭笑不得,多了个猫孙。

真正的孙子孙女从秋落这儿是抱不到了,就望着他哥结婚,但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也没有要定下来的意思,回头还是要努力给他相亲,也好让规墨转移注意力。

“阿姨,您坐。”极年把水放在茶几上。

秋妈妈问:“这猫好小,叫什么名字?”

秋落含笑:“小年年。”

秋妈妈失笑:“你还真是喜欢那孩子,是你先追的他?”语气忽然变得阴恻恻的,秋落想了想,是认了自己追的他还是不认,还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秋妈妈就替他说了:“极年这孩子冷酷的,哪儿可能会主动去招惹你,肯定是你先说的。”

球迷轻轻挑眉,看着极年拿碗筷的身影,笑了笑:“还是妈妈了解我,最开始只是好奇他怎么这么冷冰冰的,之后就情根深种了。”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在妈妈面前说感情的事情,秋妈妈也渐渐习惯了,愧疚多于心理的排斥。

极年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到耳里,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秋落一眼。

若是思棉姐没有跟着极墨离开,极年这孩子应该是在他们的身边长大,呵护保护,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慈眉善目,将菜夹在极年碗里,秋落刚要说他有洁癖,就听极年厚重道:“谢谢阿姨。”然后把那菜吃了。

秋妈妈问:“你从多大就开始打工了,家里没人照顾你吗?”

极年云淡风轻道:“男生就该独立的早,何况打工是一种锻炼,我并未觉得累。”说着神色带了些许柔和的浅笑,但仔细一看又没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甚至没有提起家里的事情,但回避的语言让人听着很舒服,并没因此感到不高兴。

但秋妈妈就是想要知道,这些年他们是怎么过的,思棉姐又是如何撑下这么多年,可是这么问出,太令人怀疑,她只能忍下,突破口,只有梁思吟。

秋落说十句话,极年只说一句话,大多时候都是点头,摇头,轻轻的一声‘嗯’,但是他的身上有股绝冷神秘的气息,秋落会被他吸引,此时已经不怎么见怪。

极年看着秋妈妈垂着眼帘像要睡着,声音特意放的很轻,说:“阿姨想休息去房间吧,已经收拾好了。”

秋妈妈擦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站起来:“年纪大了,那我就先去睡了,你们忙自己的。”

看着门关上,极年身体一动,微微侧头:“嗯?”

秋落圈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背上,笑吟吟的:“背?”

极年勾着唇:“猪八戒背媳妇。”

能得到妈妈的认可,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秋落噗嗤一笑,脸埋在他衣服上:“你小姨和我妈妈都认可了,之后就剩我爸和哥哥,但应该不会太难,你不会再担心这些了吧。”

极年浅笑,在秋落看不到的,眸色黯淡。

“即使你再温柔,成熟,可靠,贴心。”极年淡淡的声音带着磁性向窜电似的透过肌肤传到秋落耳里,宁静的倾听。

“在我身边,可以任性,可以幼稚,可以不那么成熟。”

秋落眸光亮了亮,笑道:“你也是。”

......

今天是极年的十八岁生日。

秋落让他一直待在房间,这样保险许多。

极年也淡静的同意了,一直在看书,似乎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秋落笑了笑。

“你作业不写吗。”

因为国庆和中秋连在一起,秋落就干脆请假,可以休息半个月,虽然平常也不是很累。

前一天就从学校把各个科目的作业带了回来,每一门都有七八张卷子,加上练习册,即使是秋落一刻不停,要写完都需花费很长的时间。

极年淡淡道:“写完了。”

秋落握着钢笔的手一滞,抬起头:“嗯?”眉头疑惑的扭曲。

“晚上。”

秋落:“......”小年年跳到自己腿上,挠了挠它的下巴,还真是属猫的。

生日的事情,小姨打来电话,秋妈妈也做了一大餐庆祝。

直到过了十二点,极年已经安全过了十八岁生日,他才打心底舒了一口气,笑道:“太好了。”

但是,秋落忽略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他们从未说过在极年十八岁成年这一天一定发生什么,而是成年过后,体内的能力会开始爆腾。

第二天,他悠悠睁开眼,发现极年不在,妈妈也不在,打电话没人接,他脸色猛地沉下。

立马打电话给嫁鸠缱绻,发现她也没有接听,心头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疼的让他直不起身,他紧锁着眉头,切实的疼痛,不安慌张。

“极年——”

他一边大脑高速运转,一边出门去基地,刚冲出小区就撞到一个人。

“呀——”

秋落:“对不起!”抬头定睛一看是舒格:“舒格?你怎么在这儿。”

舒格拍拍胸口,被吓得有些花容失色,现在镇定下来说道:“是秋阿姨让我来的,说是有东西忘记拿了,让我给她拿过去。”

秋落没有告诉妈妈这个地方能不能告诉同学。

“我妈妈在哪儿?”

舒格疑惑的看他很匆忙,虽然好奇,但也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秋阿姨在医院。”

“医院?!”秋落眉头一结,就像受了惊得兔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想到很糟糕的事情,舒格连忙说:“不是秋阿姨出事,她说她去见什么人了,你现在要出门吗。”

秋落听着立即想到应该是去见小姨,恰好她也要去,说道:“我们回去拿,一起去吧。”

舒格笑靥如花:“好,我还想着找不到迷路了怎么办。”

忽然她表情变得有些胆怯,秋落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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