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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挥军入赣(2)——谋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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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里,多达七处的城门令其难以围堵,这些日子相继赶来了不少救援的兵勇,城外太平军方面人少,自西王萧朝贵妙高峰被轰毙后,暂由曾水源统领西王遗部大军。www.126shu.com

他与林凤祥、李开芳自西王炮毙后,几人带兵就着南门连着猛攻了几日,算是为西王报仇的反应,但不及城里条条框框安顿下来,都被守军击退。

此时令城里新任巡抚张亮基头疼的,不是城里城外暂时陷入平静的战局,城外太平军人数此时已经不及城里增援征发起来的守兵多,在城头各有划分的民壮与兵勇领了藩库里的赏钱后也算用命,将其打退了十余次。

长沙城的战事可贵出现暂时的平静。

他头疼的而是战事一旦停下来后,城里那些从各地征调来的兵士们便要无事生非了。接连几天,城内抢劫案、强奸案、凶杀案层出不穷,大部分都是那批新到拿了银子不打仗的外省兵干的。张亮基除一再请求将官们严厉钤束部下外,拿不出任何有实效的办法来。

他现在有心严责凶手,可惧一旦激起兵变,后果岂堪设想!但若不责查之,城里又人心丧失,长沙城里的士绅们群声激烈,加之长沙人脾气火爆,甚至出现有城里人与当场抓获的偷窃落单外省兵打了起来,犯事的接连被周围居民群殴打死了好几个。

为了报复,城内军民出现小规模互殴,这两方张亮基现在谁都不能得罪,只能不断很吃力的和稀泥。

新到长沙城的左宗棠坐于下首,听着大堂官椅上的新任巡抚官员张亮基的抱怨,他心里明白,知道是他这个雇主想要看看自己成色,故意将这个难题问向自己。

“季高,你是高才,有何教我?”

听着堂上张亮基笑盈盈试探的询问。

左宗棠摸了摸自己的八胡须,脸上人到中年的富态脸颊将笑意展现成了满不在乎,仿佛问题有些小儿科状,道:“这有何难?”

“请说之!”

“乱纪之军不可用,害民之事需杜绝,务必要各军军队自律,相对于长沙城,这些外来之军以为自己处于外人境况,城池守得住否以为与他们大无关联。

其内作奸犯科者,只其一军中十之二三,如大人既无章程,贸然处置,必为一军拒恨,但立下章目,拉拢其八九,使之晓以利害,自我杜绝,威严使之用,则必无此事!”

“具体如何做呢?”张亮基并不信服,觉得此人有些夸夸其谈。

“重赏、严纪,利用他们对长毛的惧怕,和对银钱的喜爱,就可以办成这件事!”

左宗棠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凡上城守城兵士每人由原来的每日三钱银子增加到每日五钱,军官则加倍发放。我细算了一下,新增的饷银和军火、马匹、甲杖供应等费用,每天要增加五千两银子,这是以利笼络之。

如那支队伍出现作奸犯科者,当日这笔钱犯者同队,一队克扣,作为他们知情不报和窝藏不阻止的惩罚。

如果哪支队伍大规模的出现与居民私斗和同伍作案者众多,就将其调出城里,让他们去守城外地方,面对长毛去打去,将佐如能珍惜性命,必严刻自身属下!

最后再辛苦大人等上官,以大人为首、罗帮办、骆大人等天天辛苦拍班,分头亲自城内每日巡逻,以此稍减城里的骚动。如有撞见者,必以正法,无需告知军营。

最后将这些决定大肆告知各处兵勇,为自身性命财富计,他们不会也不能纵容所处队伍发生这样的事!”

左宗棠从容翘着腿,下首座上再抿了一口茶,放下道:“大人以为然否?”

张亮基眼前一亮,他的心里有些开阔起来,真没想到左宗棠处理事情上确有一手,但眼光又很快暗地下来。

颇为棘手道:“可这每日多出来的钱从哪儿来?每日多五千两,旬月之间就是好几万、十几万两,本身我就动用了一小部分藩库里的银两来犒赏守城兵壮勇卒,这本是要解押给朝廷的,未经过户部,我私自动用,已获有罪,如真如此行,这打退了长毛,藩库银子非去大半不可!朝廷责问……”

“大人,我且问你,在朝廷眼里,长沙城重要还是长沙城内藩库里的银子重要?”

左宗棠一脸满不在乎的打断他的话,劝解问道。

“自然是长沙城重要!”

张亮基想都不用想,张口答道,这二者没有什么可比性。

“大人无非怕长沙解围后朝廷苛责,说你滥用职权,靡费要押运户部的湖南税赋银钱,大肆无度,让朝廷不以大人守住长沙为念,秋后算账!”

左宗棠说穿了张亮基的内心想法,张亮基也明白眼前这人确实是个人物。知道一句事权从急并不代表朝廷就这种不打招呼的事可以纵容。

“但大人请恕我直言,现在长毛已成气候,近十万人之众,绿营望之如龙虎,纵使其攻不下长沙,也不可能让咱们绿营老爷兵消灭与长沙城下,长毛如真走他境,要围攻住其他城池的日子多着嘞。

大人真确保长沙不失,朝廷不以功念,而因此苛责大人,岂不是明明白白的让其他被围地方官做事束手束脚,纵容其他城池更易落入长毛手中?朝廷不会如此不智,大人放心了!”

左宗棠打着保票,向上拱手道。

道理一经人点明,张亮基一琢磨是这回事,他有些激动的走下巡抚大桌案后,下了堂台,规规矩矩的平辈抱拳,对坐着的左宗棠道:

“湖南真幸有先生啊!”

左宗棠站起回礼,宾席关系正式算拟定,日后他左宗棠可以代表了张亮基湖南巡抚的权利与脸面。

果如左宗棠的办法行后,各军获得的赏钱一高,偷鸡摸狗的现象少了,也较为主动认真的开始上城巡视,把守城池。对自己犯纪的士卒,将领也开始自我纠察与处置,认认真真的防范杜建起来。

城里军纪士气,为之一新,人人皆道新上任的张巡抚果有能力,民心凝聚,城池守卫,也更加严密与难以攻破。

…………

“赣省地处罗霄山脉和武夷山脉两大山脉之中,上有长江与鄱阳湖,两大山脉隔绝湘粤闽三省,腹内除了部分丘陵,即是南昌平原。

自古就是最典型的利用山川形便划分的行省,陈友谅因此称帝建号,夏帅眼光不错。只是从咱们现在所处宜章入赣,誓必要经过山中汝城及罗霄山区,艰难跋涉,道险且阻,如无确当准备,咱们又脱离了东王大队,半途士兵承受不住,离散肯定很多!”

宜章县衙内,与此同时,坐在后堂的两个人中,那个较为老成的中青年对上座尚未成年的稚嫩轻年人道,这二人正是靳柯与夏诚。

显然,靳柯点出了江西确实是个好地方,有山势之险,有平原之利,但他的话却里不知不觉间设下了一个陷阱。

“江西东面是武夷山隔绝闽浙,南面是大庾岭挡住粤境,西边是罗霄山脉,断开大部分湘地,北边是长江与鄱阳湖,这两条山脉夹一条大岭,外带北面长江。

将其形成了一个类似关中四塞之地,相邻省间,仅有少量道路可以通行,确实是块好地方!”

夏诚一听到靳柯同意自己的观点,心里很是兴奋,他不由得自己也开始叨叨起来。

“譬如后来的红太祖,占据赣南以成帝业,再有就是未来规划的环江西经济圈,周边省区都成了经济区,单单把他独绕在里边,名过其实的阿卡林省,就是因为特殊的地势情况,还是革命老区,只能说可惜了当年十万工农红军血拼江山!……”

正说着,他看着靳柯仿佛看他自己是发疯犯了病的神情,夏诚自知失嘴,但心里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有点尴尬。

刚才的话有点对着非洲人讲原子弹原理一般,造成了尬聊,但并不有什么影响,只是给人带来了些疑惑而已。

听着的靳柯心里还在琢磨,“红太祖是谁?过去有这么个皇帝吗?工农红是什么军?白莲教么?”

靳柯刚才的话里提到了陈友谅,他想以此来试探夏诚是不是要自立门户,夏诚没有察觉,反而大大咧咧讲起了红太祖之类搞不懂的话。

一个人对着话语里的部分不否认,那便是心里默认的肯定。

人的话语里往往会某些不关键的地方设置着不少的暗示与陷阱,有些人善于洞察先机,把控人心,以靳柯为代表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往往三两句话就能分析出一个人要干什么?

靳柯心里按下了对夏诚想自立割据的认识,又道:“既要入赣,我便当下就去早做辎重财货准备,但这事正好与我来的目的不谋而合。

我一个人操办这事未免有力未逮,日常事务调拨也够烦心的,想请夏帅让一个人做我的辅手!”

“谁呢?你说说看?”夏诚刚刚谈论的兴趣很高,他年轻的脸看着这个刚为他效力的中青年人。

“被押的百代兄!”靳柯抱着手,站起低声道。

“那不可能!”夏诚听到直接烦躁的一挥手,吴公九这个叛徒,是有才干,但他岂会让一个叛徒再次居于粮草高位,那不是再次将命交出去了吗?

“商货方面,百代辎财调拨征集,这方面才能历来是远胜我的,我所厉害的,不过是洞识人心,善于谋划布局罢了,诚哥儿既要成就大事,为什么不能原谅起用一个有才之人呢?”

“我不杀他,就是对他最大仁慈和看在他跟了我一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份上了,他自己想活命就算了,他还要将我当财货卖于清军,以确保自己能活命,可恶至极!”

夏诚脸上的愤恨清晰可见,对于这种想要谋取他命的人,显得没有什么好讲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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