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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风雪夜,红衣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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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擒来,魔女!今日你必须给出一个交代,烟石城容你不得。”南大人抓住绝佳时机,虎躯一震,雄浑力量透体迸射而出,黄澄澄灵光映照天空。一瞬间,南常武就仿佛是一只觉醒的南荒巨兽,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惊悸的气息,即便是远在十几丈外的观战者也可以感受到那股不可一世的力量。

那气息蛰伏深厚如山岳,压塌震慑周围的修行之人,任谁也能够感受到那体魄中雄浑沉厚的神力,不禁令人心生畏惧与心惊。

“莽荒拳印。”

南常武双拳合围,交织成型,霎时间拳面光影交转竟显出方形印记,尽显霸道与浑力。

避无可避,红绡面色决绝,强行运行体内神力,霎时间爆发出剧烈的玉色灵芒,与那黄色拳印撞击在一起。初始时只是接触点开始湮灭成原始的能量,但是转瞬间就像是火山喷发似的失去了控制,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拳头大的空间里交击凝合,透散出令人惊悸的力量。

轰----瞬间平地惊雷,滚滚爆炸声不绝如屡,无穷气流与神霄排山倒海般激散而开,气浪中,碎石噼里啪啦射出,砸的四周乒乓作响。

“王家、太虚宗,他日红绡必报今日之仇!”红光黄芒交映在半空,但是视野却只是白茫茫一片片,空无一物。观战修士耳边突然传来红绡那饱含怒火的声音,他们听得出女声下那浓烈的仇恨与愤怒,不过并不认为她还有命回来复这仇,因为他们看的无比真切,南常武身具修者层列中的可怕神力,且莽荒拳印一击显然动了最大能量,在这样的攻击下即便是那样精通交战的魔女,在负伤深重的情况下亦是要伤上加伤。再者,那漫天呕红血迹表明名为千鲤红绡的女修失血过多,要是立即不采取治疗,恐怕度过今晚也是奢望。

黑色长发翻飞舞动,在神光中犹如张扬的舞曲,红绡悲怒中再度承受后方的两人斩击,留下了血口,但最终还是让其穿插而去,濒临城门口。

远处,南常武选择收手,立在原地坐看魔女犹如瓮中之鳖,此刻,厚重城门已经完全落地封锁,且城门守将有半数之多踏出城外,两人执刀斩向千鲤红绡,另有数人阵列在城门之外,他们尽皆是三重天以内的修行者,放在平时根本就毫无力量阻拦魔女片刻,但此时此刻,他们将会成为压倒魔女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他自己坐镇在城墙前方的天地,千鲤红绡如何朝哪个方向都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飞,而他就是要在此给出最后的终结,将千鲤红绡这位魔女带来的变数消弭在无形。在南常武的认知中,因为千鲤红绡的到来,烟石城已经陆续上演了一连锁反应,赤烟波赤雾加剧、恶鬼翻身、月牙湾,以及西楼之上的无形冲突···

王家与仙雪峰的恩恩怨怨,积重难返,纠缠错乱到了生死相杀的地步。

而最为重要的是放任王术与千鲤红绡在烟石城,城主与其缔造的城池盛世与安稳将会时刻遭受威胁。王家之人虽然霸道狠厉,却也是遵守着放在台面上规矩,然而南荒仙雪峰中最大的妖异变数当属千鲤红绡,一位冠以魔女威名,行事作风唯我之人,想到这里,南常武不禁心生感叹,若是按照计划借由王家之人杀了他,也就不会如此存有纠结与苦恼。

千鲤红绡前路,三名修行甲士齐齐扬刀,瞬息斩出三条不同的刀路,分为上下三路八方杀向来人。只是面对着如此险境,千鲤红绡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自投烛火的飞蛾扑向前方刀锋,想要自己埋葬自己。

精神奔溃,自暴自弃?

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忽然间,南常武心生警惕,一股烦躁涌向心头。

不错,千鲤红绡奔向城门的自杀式举动无疑是有所目的,并非那种走投无路下的无奈选择,她大有其他逃离路径。面向刀击更是毫不停滞,反倒是更加果决凶猛,只是即便是冲破了这重阻碍,后方玄铁城门已经落下,如此重量之下即便是源气境界的顶尖高手也难以破开,你又有何等手段?

难道-

南常武忽地奔跑起来,恍若一条路上惊龙咆哮山河,右手间流质般的神力疯狂的涌现,强劲无匹,最终演化成一柄三尺短矛,矛尖有倒刃,矛身有纹路。

前方,忽然赤芒漫天,一道翩然身影冲天而去,于此入天的还有两位修者,以及长刀与甲胄。

南常武落脚一步,身躯如满弓弯月,右臂划动一道璀璨的光弧,那柄纯粹以神力凝聚的短矛激射而去,如雷电横行,破杀向那道红衣。

蓬!

一声大震,大片的仙羽散落,于此还有血雾、长刀,以及碎裂的血肉骨骼,直欲将城墙前方的半空涂抹成一道血红惨景。

红衣展翼破空入云,像是一根赤红烟火绽放在城墙前方,城墙上立刻有甲士拉起箭羽绞杀,箭羽如蝗虫过境,但还是迟了。千鲤红绡撑着去势散开仙羽,一瞬间无尽羽毛破开一条通道直通城墙,仙羽消散,神力收敛,而那红衣身影亦是随之消失不见。

城门之外,南常武双拳紧握的爆响,他大步向前,大手一扬,喝道:“开城门,通知绣虎布巡擒拿魔女。”

这一天必然会成为烟石城历史中一个重要转折点,寥寥数名修行者的出手,将原本的蛮兽过境盛典打乱的一干二净,更有十多名城民伤亡,两名守城甲士惨死半空,尸骨分离,只是寻常人士很难明白此事背后的真实来源。绣虎一众很快接手了混乱战局的后续扫尾,治愈伤患,清理场地,随后城门开启,留下的观战者们很快进城,而造成此事的王家之人已经不见。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人的生活,城门外的跌荡凶险不会波及到烟石城的万千民众。

兴许是交锋过于惨烈,前半夜,烟石城的气机时气剧烈变转,肃杀冷冽自大地升起,自天空中落下,如此烟石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

巨大的雪片落下,飘飘洒洒,如同绞碎了的羽毛倾盆落下,短短时间里便盖住了原本清丽、或是厚重的街道与房屋。

月色却是朦胧,今夜缺少足够月华的光辉难以照尽这座城池,使得城池的绝大部分外围区域依旧呈现着漆黑的样貌,如此景象比之内城某些地方的灯火通明,喧闹繁华相差的不知道多少条大街。此时的烟石外城,似是笼罩在蒙蒙黑纱中,早先亮灯的庭院灯窗提前熄灭,聚拢在被窝里取暖。墙落黑暗角落,不时有身影一闪而过,留下模糊他人视野的影迹。

“那,我说,刚才那里是不是有人经过,呜呜,啊。”夜晚里,石巷中,一醉鬼指着眼前不清不楚疑问道。

咚咚----身旁的人顿时给了他两个脑瓜,口齿不清的训斥道。

“哪—哪--有什么人,你他妈的喝—喝–喝醉了吧!”

黑夜中,两名醉汉相互搀扶,趔趔趄趄,一步三摇着走向深暗中。

就在他们走过石巷边的一面石墙上,一袭红衣蹲坐在砖石墙体上方的乌影中,身影微颤,此人便是身受重创的千鲤红绡。那红衣垂落在黑影中,无风自起,原先流顺的长发散落凝结于身后,她沉默不语,就仿佛要融化于黑夜中一般。顺着女子的目光,视野焦点中是一所平凡无奇的木石院落的建筑,庭院中有四株遒劲沧桑的老树,树下有一座石桌,桌旁有一位少年。

正是疏月落雪的清冷时节,洛辰坐在院落之中,在其旁边的桌上一壶茶水热汽顺着壶嘴呼呼冒气,在这寂静的发出轻响。

屋内两位老人和床安详而眠,气息深沉且绵长。今天在蛮兽过境上并未获得猎杀得蛮兽,经受战事的冲击,老人精神衰微而早早睡去,李敢当终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烟石老人,可以背负长弓走入山林猎杀蛮兽,但终究岁月侵蚀的他如法再像当年一般意气风发,神勇无比,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滴答滴答-

南亭街八十七巷小院斜对面的墙体上,一滴滴血液顺着瓦片滴落下来,消失在雪面之中。

院落一墙之隔,就犹如两重天地,有着温暖与寒冷,依存与无路的鲜明区别。

“咳咳---”愈发微弱的声音传荡开来,千鲤红绡娇躯蜷缩在一起颤抖不已,此时此刻任何动作都会牵动体内剧烈伤势,鲜红血液再次涌上口中,一股血腥气味弥漫整个鼻尖,她只感觉身躯中的温度愈发低下,好似要融化进天地间的风雪中,她垂下眼皮,视线从高降低,从远方的高楼收敛到近前的墙体,最后只能够落在树下的少年身上。

感受到身体内生机流逝的加速,她知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一念此,红绡强忍全身痛楚,想要有所动作。

“你不能够进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传递到了女子的双耳中,此音就好似冰雪一般冻住了女子的即将的动作,令其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

洛辰抬起头,看向门外,平静的说道:“你是修行者,恩恩怨怨皆是来自修行界,而我只是普通人,并不想搀和到你们的争锋之中。亭台上的短暂观视,你已经带给了我苦恼之事,如果能够随着你的死亡而消亡,无疑是最为美好的事情。”

“南荒王家,太虚宗的白虎都在盘算着杀你,以你现在的状态,怎么算也抵抗不了,又何必找上一个并不厉害的我呢?”

“再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我杀过蛮兽,也逼死过一些人,但我不希望我手上沾染上你的鲜血。”

···

洛辰说罢喝了口茶水,在心中补充一句:这座小院有风有雨,有光有乌影,但绝对不要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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