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剑祭(二)(1 / 2)
黎扎听得徐长安答应了此事,立马长吁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完成了胡不归给他布置的任务。先不论这徐长安是被谁劝服的,总之他答应了那便行了。
而且,胡不归向来不是一个看过程的人,对于他而言,解决比起过程重要的多。
登山之人,有的人不在乎是否登顶,只希望一路能看到好风景便可;而另一些人,他才不管沿途的风景,他所需要的,只有“一览众山小”。
而胡不归,不仅是要登顶,而且他想攀登的山,是最高的山;他要登的顶,便是绝顶。
黎扎看了一眼四周,目光最终留在了刚组成的“战神队”身上,这些战神队成员都是各族的年轻人,也可以说是他们九黎族未来的希望。
但就是此时,这些年轻人没有一句废话,纷纷自愿加入了战神队,去制服几柄剑的战神队,九死一生的战神队。
相当年,他黎扎在黎氏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没有人在意,说话更没有任何的分量。
一切的改变都源于战神队,为了整个九黎族而设立的战神队。
当年,他也是战神队的一员,当初在想办法让五柄长剑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小队全军覆没,只剩下了他回来。
也是那一次,他认识了胡不归,回来之后可谓是平步青云,从黎氏的一个平凡人,变成了如今的黎氏族长,甚至在整个九黎后裔中,都有极强的话语权。
这其中的危险,这其中的无奈,他能懂,也感同身受。
虽然这战神小队中他黎氏族人较少,这黎扎还是看着他们,弯下了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顾声笙轻声在徐长安耳旁说着这黎扎的所作所为,也是徐长安第一次觉得这黎扎不似自己所见一般肤浅。
“诸位壮士,九黎族,会记得你们!”
黎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缓缓举起了右手,握成了拳头,重重的拍在胸膛之上。
而后,再度深深弯下了腰。
他的这番动作,实在不似作假。甚至黎扎在离去的时候,还抹了抹眼角的泪。
“夜半出发,今晚为各位壮行。”
薛丹晨看着黎扎离去的背影,突然大声的说道。
本来壮行一起进食是一件开心的事儿,或许晚上还会有篝火,有古老的歌谣,古老的舞步。
可薛丹晨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开心,反而让大家的心情都沉重了不少。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他们的孩子、丈夫今夜便要出海,为了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环境。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去,或许就再难回来。
“愣着干什么,大祭司的话听不到吗?莫非你们要让你们的孩子饿着肚子上战场?”一位老人杵着拐杖说道。
众多九黎族后裔听到这话,一言不发,纷纷站起身来回到各自家里,把家里最后的家底都掏了出来。
有米酒、有风干的腊肉,也有一些都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食材。
同时,薛丹晨也解除了禁令,可以在归墟二岛上捕,寻找今晚送行的食材。
顿时,原本祭拜蚩尤的后裔们纷纷四散开来,开始为了晚上的送行忙碌了起来。
而徐长安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薛丹晨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跟着去。”薛丹晨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我呢?”邹三斤方才走了过来,只不过没有参与众人谈话。此时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出现了泪光。
“你留下。”这三个字,薛丹晨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邹三斤有些不服气,撅了撅嘴本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有等到他开口,薛丹晨便继续说道:“若你也去了,谁帮忙照顾屠氏,谁帮忙照顾蚩氏,谁照顾天行的爷爷。”
邹三斤听到这话,也只能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且,这一次,是最安全的一次。”薛丹晨轻声说着,目光看向了徐长安。
夜幕降临,这归墟二岛上热闹了起来,岛边也多了不少小舟。
有篝火,有歌谣,有食物,有亲人。这一切看起来很美好,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越是美好的东西,越留不住,也越短暂。
似乎在这一刻,所有人忘记了他们即将面临的困难。甚至好几次小岛再次晃动起来,大家也没有当回事,继续载歌载舞。
在这个群体中,徐长安感受到了团结。
在困难时期,即便是黎扎都从家里面带来了几大缸米酒,也带来了很多食物。
火光印在了徐长安的脸上,顾声笙坐在了徐长安的身旁,这张脸此时距离她那么近,又感觉那么远。
而薛丹晨坐在了徐长安的对面,火光让他的脸显得越发的坚毅。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绕了一个圈,走到了徐长安的身后,拍了拍徐长安的肩头。
顾声笙和虺子画本想随行,但被徐长安给阻止了。
他相信薛丹晨,从薛丹晨最近做的事儿来看,他似乎是谋划了什么。
徐长安随着薛丹晨来到了海边,两人吹着海风,远处传来了热闹的声音。远离了人群,两个人立马冷了下来。
薛丹晨想了想,还是率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我的,但关于这个岛的事儿,我现在都不会回答你。”
徐长安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薛丹晨这话而生气,只是重复了一下之前的那个问题。
“薛丹晨,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薛丹晨愣了愣,摇了摇头。
自己是不是好人,或者自己是不是坏人,他也不知道。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它的标准在哪儿?”
徐长安没有想到薛丹晨会反问,这一个问题,自己也答不上来。
“若是说暂时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算是好人的话,那么这归墟之中全是好人;可若是做了违心的事儿就算恶人的话,那么这归墟之中,十有全是恶人。”
“好坏不是那么好分的,徐长安。”薛丹晨一改往日的气质,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只知道,我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东西。至于什么好坏,功过,那算了吧!那是后人给我的评价,我也不会知道;哪怕我在他们的眼中是个大恶人,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挖我的坟墓,将我挫骨扬灰?”
薛丹晨摊开了双手,无所谓的说道:“那没关系,反正我也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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