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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回:悲泣山河(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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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裔勋被周沈秀的气势压倒下来,“我……”

“你也是我们周氏的老人,咱们俩也算并肩好几载,当初那批药更是你帮我囤积下来的。你卸甲归田离开周氏,什么话都没留,单就指这批药絮叨多时。我那时就怀疑有人在背后联系过你。”

裔勋自知再也瞒不住,只好交代道:“的确有人联系过我,要我来做你的思想工作,把那批药卖给他们。可我了解你,那时候你能出手吗?再说当时是个什么局势,谁沾染谁就有危险。我也是不希望你……周氏有什么不测。我也不希望我自己和我们叶家受到牵连。”

周沈秀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不管叶裔勋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但他能设身处地地考虑她的安危,也不枉费他们俩这几年交往一番。

“哦?看来要买我们药材的不是南京那边的人呀?要是另外一派自然是很危险喽。你也是不愿跟那一派的人有过多接触,才会忽然选择请辞,好让那些人断绝念想?”

周沈秀永远不会让感情支配大脑,她能捕捉到每一处细节,这令叶裔勋既敬畏又生厌。她活得太通透,通透的令人警觉。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还是被你看穿了。”

“你背后的人是谁呢?让我猜一猜。”周沈秀欲要说出叶启澄的名字来。

裔勋连忙阻止住她,“沈秀,莫要猜,莫要讲出来!”

“你怕什么呢?现在是已经是联合抗日,他们早就有合法的地位了。‘西安事变’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人之父,不能够帮助他,但求不拖他的后腿。很多事情难得糊涂,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

周沈秀动容了,“既如此,这一次你又为何来找我?是他又来找你了?”

裔勋显得有些窘,“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是一时兴起才来找的你,我那……他……却不肯见我。我只是想促成这桩买卖,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没法子去前线打仗了,但总要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东北亡了,华北也沦陷了,唇亡齿寒,下一个遭殃的难道不是上海吗?”

叶裔勋哽咽住,他的真情实感使周沈秀感动。可周沈秀作为周氏公司的领导者,她有义务让这个单位更好地运作下去。她若是个感情用事的人,那么周氏觉不可能有今时这种繁盛的局面。

“裔勋,在我看来赚钱和爱国并不冲突。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回去与‘他们’好好商量一番,待有了成熟的计划再来见我。这笔买卖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敲定的。就算周氏是有几爿工厂搬到香港那边,但我不是还留在上海滩吗?”

周沈秀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裔勋上海到底会不会开战,但是她已经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个清楚。她不会错过任一个商机,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

裔勋和周沈秀用过晚膳,又陪伴她去往舞厅跳了会狐步舞。那拿着罗扇袅袅娉婷的歌女在台上唱着流行的歌曲,好像战争、死亡、饥饿、尊严都在这样的场合里分不清界限。

叶裔勋的心里却只想快些见到启澄,他想为之前拒绝他的事说声抱歉。近来他的那种赤子之心越来越强烈,他叹自己或许是真的老了,情感比前些年丰富太多。连看着朝兮在他面前跑几圈,都有种莫名的震动。

启澄是他的骄傲,启涏和施芸又还算安好,孙儿外孙们都渐渐长大起来,叶家好像不再需要他的庇佑了。他从来都是顾着自己的小家,可当下这个时候呢?

赶巧潘五爷也现身在桦厦饭店里,他在暗处叼着雪茄喝着香槟酒,眼睛一刻未离开舞池里的叶裔勋和周沈秀。他微微裂开嘴角得意的笑了笑。

叶启澄现在并不在上海,他还在回来的路上。潘五爷并没有机会告知叶启澄,他父亲想要见他。也因如此,他也避着叶裔勋不见。他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外围人员”,在没有得到指令之前不可擅自行动。但他猜想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出面联系这位令他们又爱又恨的叶老爷了。

这晚在桦厦出现的并不止有周夫人、叶裔勋和潘五爷,雷立和他的妻子也在这里。他们俩昨日刚刚抵沪,雷家二老带着儿子和儿媳妇来这里用餐,也算是给他们俩接风。

本来雷家二老是不希望他们俩在这个节骨眼回来的,但他们俩是在“七七事变”以前就动身坐上了回国的船。在海上这一漂就是二三个月之久,雷家二老也没法子再联络到途中的他们。等他们回到上海时,平津早已经沦陷。幸而他们是从香港那边往北走,假使是从北面往南走,那华北的满目疮痍简直没法想象,要让雷立的洋媳妇儿怎样看待这个古老的国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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