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章 为卿朱颜乱（1 / 2）

<tent><h1>136章 为卿朱颜乱</h1>

肖松年也从马背跳下来冲过去。</p>

如歌将叶姝从雪地扶起来，叶姝脸上手上都蹭破了皮，殷红的血迹衬着朝霞下的遍野雪光，格外鲜艳夺目。她虚弱地喘息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眼中跳跃着激烈的火焰：“放开我！”</p>

如歌被她的气势所迫，茫然无措地放开手，叶姝挣扎着站起来，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往马车来的方向走。</p>

“闺女啊，你这是要干什么？”肖松年拦在叶姝身前，满面焦急。</p>

“我要去告诉阿墨哥哥，那解药有问题，不能吃。”叶姝泪珠滚滚，冲刷着脸上的血迹，化作血泪从下颌滴落到衣襟上。</p>

“我们已经离开并州四个时辰，他肯定已经服下解药，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肖松年悲悯地摇摇头，花白胡须在晨风中飘拂，“再者，如果他不服解药，箭头的毒就会深入血脉，一样会有性命之危。你怎么都救不了他了。”</p>

“谷主，你有法子救他，对不对？”叶姝不肯相信地拼命摇头，抓住肖松年的衣袖，血泪交流的脸上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悲怆。</p>

肖松年不语，叶姝眸中迸出一线希望，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谷主，你救救他！他死了，我也不活了！”</p>

“他把你打成残废、杀了你的夫君、侵占你的国土，你还要去救他？！”如歌冲过来厉声叫道，双眸燃着怒其不争的急痛，用力把叶姝扯起来，“父皇说过，那个畜生是靠背叛恩主夺得汗位！没有先可汗，没有你母亲，他就是个无父无母的贱奴！是你母亲把他养大，是先可汗赐给他高贵的赫兰氏血统，他却反过来加害先可汗，又把你打成残废！这种恩将仇报的畜生，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p>

“闭嘴！你们讲的话我现在一句都不信！”叶姝抱着头疯狂地摇晃，青丝如瀑散落，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们骗我说我前夫战死沙场，骗我说我失去记忆是因为撞棺殉情，又骗我说隆吉可汗好色如命，所以要来见我！全是假的，全是你们编的故事，我现在谁也不信！不管他是何种人，他是我从小就爱着的阿墨哥哥，这点绝不会错……”</p>

叶姝忽然猛地撞开肖松年，不顾一切地朝前奔去。</p>

如歌顿足欲要追上，却被肖松年一把拽住，摇头道：“算了，我跟她去救隆吉可汗。你放心，我会劝隆吉可汗退兵的。”</p>

“谷主！”如歌急得直跺脚，再也忍不住泪落涟涟，“我好不容易为姐夫报了仇！”</p>

“如歌，你没看你姐姐都快要崩溃了吗？赫兰墨如果死了，你姐姐肯定活不下去的，莫非你宁肯搭上你姐姐一条命？”</p>

如歌狠狠一跺脚，朝叶姝的背影追去：“等等，姐姐！我送你和谷主回并州！”</p>

马蹄哒哒，车轮辘辘，马车碾着雪浪，掉头朝并州城疾驰。</p>

快到达并州城时，如歌忽然将马车叫停。</p>

叶姝焦急如焚地疯狂大喊：“干嘛停车？快走啊！快走啊！”</p>

如歌不理睬她，自顾跳下马车，对肖松年道：“谷主，坐骑借我，你和姐姐去救那畜生，我自己走。”</p>

肖松年只得跳下马背让出坐骑，爬上马车和叶姝坐在一起，撩开车帘望出去，见如歌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往西北方向驰去，肖谷主不禁探出车窗，惊愕地高呼：“如歌你去哪？”</p>

“去黄蛇岭找姐夫遗体，我要再见他一面，让他入土为安！”如歌头也不回地打马而去，只在雪尘四溅之中留下这一句话。</p>

叶姝却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只是疯了一样催促车夫：“快走啊！”</p>

马车到了并州城外，军营中出来一名军官，认出了叶姝，将她带回并州城。</p>

索莫闻报迎了出来，肖松年道：“昨晚走了之后越想越觉得有一味解药不太对劲，所以赶回来为大汗看看，不知大汗服下解药不曾？”</p>

索莫大吃一惊，立即将肖松年和叶姝带进去，肖松年和秦大夫见面后，秦大夫道：“谷主是说那一味藤黄吗？我也觉得藤黄药性太大，尤其会对心肺有损伤。这几年我给大汗请脉，总觉得他心包经和肺经有异常，是以不敢贸然使用藤黄。我和这几位大夫正在商议用哪几味药替换藤黄。谷主乃驰誉天下的神医，医术高过我等，还请谷主指点！”</p>

肖松年便与几位随军太医开始商议讨论，用哪几味药替代藤黄。</p>

他们讨论的时候，叶姝跪坐在赫兰墨床边默默地望着他。</p>

烛光洒满他全身，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布，扎满银针的躯体泛着浅麦色的光泽，精壮颀长。</p>

叶姝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掌心像触到了烙铁般滚烫。</p>

“阿墨哥哥……对不起……”叶姝哀哀啜泣，玉指画过他刚劲修长的剑眉，浓如墨帘的睫毛，高挺如削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薄唇，脑海里有无数的记忆闪过，像黑夜深处点点遥远的星光。</p>

几位医者商议下来，肖松年先用现有的几味药替代藤黄，配了一副解药给赫兰墨压住毒性。</p>

然后再派狼卫到城中各家药铺去搜寻，把有可能需要的药都找来。</p>

几位太医又议定了几副药方，最后由肖松年拍板定下了一副解毒方子。</p>

这样下来，已经是一整天过去。期间肖松年给赫兰墨行过针灸，赫兰墨短暂地醒来，睁着迷蒙的眼睛，见叶姝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又交待索莫把那步真叫来。</p>

然而等那步真来了，赫兰墨却又再次昏睡过去，以至于谁也不知道赫兰墨准备命令那步真做什么。</p>

那步真茫然地站了一会，抓着脑袋：“是不是让我照顾可贺敦？我跟可贺敦关系一向是最好的。”</p>

“哪来的可贺敦，这里只有晋阳公主。”索莫瞪了那步真一眼。</p>

“哦哦，晋阳公主。”那步真撇撇嘴，上前在叶姝身边蹲下，“公主，你吃过饭了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p>

叶姝跪坐在赫兰墨床边，头枕着胳臂睡着了。</p>

那步真唤了好几声，她才慢慢侧过脸，朦胧烛光下，鬓云散乱，星眸迷蒙，被手肘压红的脸颊娇艳无比，宛如早春初开的桃花。</p>

这娇慵而妩媚的样子，美得难描难画，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那步真不禁有片刻的失神，晃了晃脑袋才能正常说话，语气不知不觉变得极其温柔：“公主，我是大汗的圣狼卫那步真，你还记得我吗？”</p>

叶姝望着他的脸，点点头：“我确实见过你……”</p>

那步真笑了，开心得像个孩子，调皮地扬了扬下颌：“公主你今天还没用膳吧？跟我来，我带你吃点东西。”</p>

叶姝摇摇头：“不，我不离开阿墨哥哥。”</p>

说罢，转回头继续趴在赫兰墨枕边，像一只不愿离开主人半步的小猫咪。</p>

那步真无奈地叹口气，起身出去，不多时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碗热腾腾的酪浆和一碟杏仁奶酥。</p>

他搬了一张小几放在叶姝身边，将托盘放在小几上，在叶姝耳边轻唤：“公主，我把吃食放在你旁边了。你吃点吧。”</p>

叶姝在手肘上侧过脸：“我知道了。”又将脸转了回去，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p>

赫兰墨醒来时已是半夜，卧室里的枝形鎏金铜灯上燃着十余枝粗大的蜡烛，光影晃动，满眼都是朦胧的柔光。</p>

赫兰墨侧头见叶姝依然伏在他枕侧，努力撑起身子去抱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