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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医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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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曾经试探性的让这个男人吃下去的虫卵找到他的时候,她的这番话让这个男人头一次在她面前皱起了眉。

比起继续玩那些师徒过家家游戏,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男人正视她了。

而那瞒过这个男人的虫卵,也证明了她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他!

“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能把你给找出来!”

医蛊不分家。

就算是被厌恶,也好过再一次被抛下。

可能是驱使那些蛇虫找寻这个男人耗费了太多心血。

夏月白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

没遇着这男人的那些年里,本就亏空了许多。

就算是后头弥补上了不少,终究也还是力有未逮。

再这般折损了一番,寿数也是折进去了不少。

既然是师徒,她能明白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这个男人。

“我确实不知这长生之法,如今你可信了?”

说这话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状况,已经比她还要差上许多。

生机尽去。

这是药石罔效之象。

明明外表还是如初遇之时一般的模样,内里却是垂垂老去的枯朽情形。

“我不信!一定是你私藏了!我不信我不信!”

夏月白知道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只是除了哭,她也确实无能为力。

她已尽得这个男人所学,他身体的状况如何,无须多言。

自那次这个男人不辞而别之后,二人已是辗转许久。

事到如今,这般强作凶恶的样子早就被看穿了。

“月白,终是我误了你。”

这个男人时隔多年,终于又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顾忌那些什么男女大防。

“我虽已无多少回圜余地,但你这身体还是有些弥补可能的…”

“他到时候了吧?”

那是夏月白第一次见到那个鬓角斑白的男人。

她是抱着希望而来的。

既然师父说这人能治好她,说不定就也可以治好师父。

“是。”

面对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她甚至都没有多问半句。

因为所有想问的问题,都在看见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得到了答案。

那是一张,和她师父一般年轻的脸。

“你能救我?”

“能。”

“你能救他?”

“…,能。”

“那…”

“但我不会救他。”

夏月白是带着失望走的。

“你不要我救?你终究是他送来的,若你想,我会救你。”

夏月白还是走了。

“我会想办法救自己,也会想办法救他。”

“他教你的东西,救不了他。”

“…,若救不了他,我也就救不了自己。”

她终究是找到了那个办法。

既能救自己,也能救这个男人的办法。

那个鬓角斑白的男人没有说错,她从这个男人身上学到的东西,的确救不了他。

但是…

她有些东西,不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学到的。

那就是…

“月白!人有生老病死,此乃天理轮回!你这般法子,便是治好了,又同死人何异!”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顽固。

就算是已经虚弱的躺在床上,连挣脱她的手都做不到。

也还是秉承着这样那样的理念。

就同那些自小就教过她的“祖训”。

死板,不知变通。

她受够了!

早就受够了!

明明这个男人医术通神,为什么非得生活的这般清贫困苦!

明明这个男人总是这般好心,施恩不图报,为什么却要被人说闲话,遭排挤而流连辗转!

明明…

明明她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这个男人就非要顾及那些条条框框而拒绝她!

她不是一个听话的徒弟。

所以。

她选择了再一次反抗师父的决定。

“我不准你死!”

夏月白一身白衣,蹲在土坑边上。

看着这个男人慢慢的睁开眼,从土坑里坐了起来。

“这是哪?你是谁?”

这个男人眼中的迷惘,让夏月白笑的格外明亮。

就算是有许多的弊病。

她终究是找到了那条路。

那条恒久而又全新的道路——长生。

“我来接你了,青衣。”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夏月白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这么对人低三下四的跪下了。

这会让她想起那些还没遇见这个男人的日子。

但是当这个男人突然倒在了她面前,而且就算她用了最后的手段都没能救醒他的时候。

她还是求到了那个鬓角斑白的男人面前。

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那个鬓角斑白的男人没再提起那些曾经说过的话。

“你这法子积毒已深,便是治好,也会失去诸多记忆,你可还要治?”

她自是愿意的。

只要能治好他,记忆有否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呢?你这发病也不过早晚之事。”

“…”

夏月白沉默了。

那花糕的味道。

那每年夏至的庆贺。

那与这个男人相处的每时每刻。

他的笑,他的教导,他对自己每一次的拒绝,他被旁人排挤时的失落,他短于钱财时的窘迫…

还有那句最初的…

“你可有姓名?”

“今日夏至,晨间新月未落,便与你取名…夏月白,如何?”

若是忘了这些,便是活着,怕是还不如那时没遇着这个男人,早早的死在了那个早市哪天的巷口更好些。

“我…我便不治了。”

夏月白也想学着这个男人常有的那种让人心暖的笑容。

只是一个笑容挤出来,竟是变作了一行清泪落下。

如今看着这个男人就坐在距离自己这般近的沙发上。

露出那每次见到都会让她心中一痛的陌生眼神。

夏月白不由得摸了摸脖颈上被纱巾盖住的伤口。

清丽淡雅的脸上绽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治好我呀。”

这么些年了,她终于学会了不在人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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