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858)开往北京的软卧(1 / 2)
我吹着口哨去了旁边办公室,喊了声小刘。朝六哥办公室的方位指了指,“初总找你,过去趟吧。”
“海超,初总要出去了吗?”王琳琳见状问了我一句。
“没有,不是,找小刘安排点事,”我很轻松地回答。把堂兄的婚车定好了,内心感觉无比的欢喜,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有能力给二叔回报了一点东西了,心里那种大大的满足感,说不出的喜悦。
“拿到护照了,看你开心的,合不拢嘴了?”王琳琳微笑地看着我。
“嗯嗯,我沉不住气,不稳,不像初总似的,喜怒不形于色,”我自嘲到。
“票已经定好了,我明天去取票,软卧呀~,你跟着初总可真会享受!”王琳琳顽皮地朝我挤了挤眼睛说。
“领导需要安静,思考一些大方向问题,我是随从而已,保障领导一路上的安全和衣食住行。”
我捂住嘴,小声跟王琳琳说。
“去~,”王琳琳也捂住嘴笑了起来。
一马路市场好久没来了,从六哥那里出来正是半下午。雪早已停了,下了没多少时候,雪下得比较敷衍,轻描淡写、漫不经心,马路上薄薄的一层积雪,阳光出来后,马上就化作水渍了。
想买点羊肉片、小蛤、蛏子、海蛎子,在买点新鲜蔬菜,晚上回家涮个火锅。下雪天,跟家里人,涮涮羊肉,暖融融的,那感觉太好不过了。
好久没跟父母一起好好吃个饭了,今天我决定提前准备一下,让爸妈回来就吃上现成的。
一马路越来越热闹了,以前在马路两边蹲着摆摊的摊贩,都有了自己的一段统一的售货摊位,铁皮焊制的一长溜售货摊位。市场入口处有工商所和摆在门外的公平秤。
马路两边大多数住户都把自己的临街房屋出租了,各种商业门头,一派红火的景象。贴近百姓的衣食住行的日用品,基本都能在这个市场找到。
走在一马路市场上,感受着南来北往的熙熙攘攘,闻听着嘈杂的讨价还价,不禁想起了许多往事,当然老四和唐晓红是不可缺少的,他们两个人大冬天冒着严寒,摆摊卖海鲜。
还记得跟美东那年来找老四,老四穿着连体防水皮裤,穿着高腰水靴,戴着长袖防水手套的情景。唐晓红冻得鼻子头都通红的,真是个同甘共苦的纯真年月。
想到现如今,曾经一对并肩作战的情侣,已经分道扬镳。各自滑入不同的运行轨道,各自书写不同的人生轨迹了。有了岁月的经历,就会经常感慨于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买了一大堆食材,左右开弓,提着十几个塑料袋回了家。一边走,脑子里还在一边盘算有没有少买什么。
“羊肉、海鲜、各种蔬菜、火锅蘸料、木炭……,应该是不缺什么了。”
家里有个铜火锅,大概也有十几年了,父亲去北京出差买回来的。每逢立冬,父亲总会从角落里,一个平常不太打开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纸箱子,搬到阳台,用笤帚拂去表面的灰尘。
复抱进厨房,在地上打开纸箱子,从里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这个铜火锅。看到这个铜火锅,就知道一年又将要过去了,我我又要长大一岁了,又快过年了。
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把火锅取出来,小心刷洗干净,放在刚生好的,正燃着熊熊炉火的土暖气炉子旁边烤火,等干了后,摆在餐桌上。
把一段一段的木炭从中间的出烟孔放入,待用。然后就开始清洗各种蔬菜,切段装盘,泡发粉丝,羊肉片也放到北阳台外的天然冰箱里,等爸妈和小溪回来再拿进来。
小蛤和蛏子泡在洗菜盆里,放了点盐,听妈妈说,有助于吐沙。最喜欢吃的海蛎子倒进瓷碗里,用筷子自己挑出里边的海蛎子皮残渣。
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餐前准备工作。炉子越来越旺,土暖气越来越热,家里的温度也起来了,我刚回来时感觉的那种空无一人的冰冷已经逃之夭夭。
看着餐桌上摆放妥当的各种食材,我长舒了一口,接下来就是等爸妈下班和小溪放学了。抬腕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心里嘀咕着,天越来越短了。
接下来无事可做,于是各个房间转悠起来,好久没白天在家待过了,都是半夜回来,上午睡醒,穿了衣服,洗漱完毕就跑出家门,今天有时间在家里溜达了一会儿,还有了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跑船时买回来的先锋音响好久没听了,尽管妈妈用心地盖了一方白色的花编台布用以遮挡灰尘,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落进去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拿了抹布过去,掀开台布。用心地擦拭着,这台花了我一千四百多美金的组合音响,买回来喜欢了也就一年。就慢慢地少听了,连家都少待,别说一台组合音响了。
我开始有些后悔,有些反省这几年不常在家的生活状态,尤其是又要面临去新加坡留学,可能一去就是几年,感觉跟家越来越远,跟爸爸妈妈越来越远,心里有一种孤独感,一向独立、坚强的我,居然在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无助的感觉。
这让本来很兴奋的心情迅速低落了下来,有了一种不舍的感觉,开始怀疑自己决定出国留学的想法是不是正确。
把组合音箱一层一层地擦拭干净后,我用手抚摸着音箱玻璃门边那个银色“pioneer”徽标,回想着那年第一次出国,在开往北京的列车上,暗自垂泪的情形,那是我唯一一次离家时掉泪。从那以后,都是拖着行李箱回头就走,没再流过眼泪。
回想着上船前,每次路过那家摆着组合音响的商厦,都要跑到地下层,站在心仪的“pioneer”前,下定决心要把它买回家。
当然,第一次尝到成功的喜悦就是去青岛远洋运输公司的破旧小免税店里,把这台组合音响买回家的那一刻。从那以后,好像再没有体会到那种快乐的满足感了,也许是胃口大了,也许是不够努力了。
(858)
去北京的火车还是晚上十点半的,跟我初中毕业那年跟美东、刘超第一次去北京时坐的火车时间差不多。
不过第一次去是坐的硬座,第二次去北京是出国上船当远洋船员那次,是坐的硬卧。这一次更上一层楼,跟着六哥坐上软卧了。
以前在火车上路过软卧车厢都是很好奇地想,是些什么人在乘坐软卧呢?什么级别的干部?多么有钱的老板?
站在疑问解开了,我居然也成为了其中一员,那个在脑海里挂着的大大问号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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