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六十四章 焉知非福(2 / 2)

加入书签

然而当他走到东相舍门口,看到相舍紧闭的大门和门前四名守卫的宫将时,他忽然记起檐下那人说的玩笑话,心里顿时万分纠结——

那封文书保不齐当真是被文陵君给藏下了,问文陵君断然要比问他那嘴里没几句实话的远房从子靠谱。可他又不是很愿意拜访文陵君,但抓心挠肝地瞎猜更不是办法,难不成他真要去找文陵君打听?再说,那人也不一定愿意向他透露实情……

范子兴在相舍门前焦躁地转了两转,沉吟半晌才下定决心,终于上前一步,礼貌一揖。

然不等他表明意图,守门宫将便先行开口拒绝了他,“相舍以外人等一概不得拜访、不得入内!”

这可是大王不准我拜访文陵君的!

范子兴心头大石落地,转身脚步松快地回了西相舍,决定还是写信问问范仲。

他回去之后又在这信写与不写之间纠结了好些个时辰,等写好了要寄出去时,随从又称与他交好的中尉文登门拜访。听闻田文神色紧张,许是有急事,他便不敢令其久等,赶紧搁笔相迎。

田文见到范子兴并未寒暄,亦不肯去议事堂,直接拉着他回了书房。范子兴被这番动作吓得不轻,连忙问他发生了何事,可是姜妲要问罪不是。田文未如往常一般笑他胆小如鼠,直截了当地问他可否知晓文陵君被撤职一事。

范子兴眼下正为此忧心,听田文一提,他心里立刻突突跳起来。想来此事定是与他有关,否则田文何必鬼鬼祟祟非要到书房来说。

田文接下来果然问他可否知晓那文书上检举的是谁,范子兴忙答不知,其实他心里已有眉目,但不敢说出来,生怕一语成谶。

“定是你那个好从子,范仲!”田文也不说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说这次范仲死定了,触犯的律令怕是要连带整个范氏,尤其是在伊邑做朝官的范子兴,必定首当其中。那份检举文书果真丢了还好说,权当此事未发生过,但如今极有可能已经落到了容宣手里,容宣若是见翻身无望,想要收拾一向不太对眼的范子兴,拉他下水垫背,他也只能在家等死!

范子兴浑身汗毛倒竖,他不禁想起早上姜妲议事时对他说过的话,如今想来倒有些像是警告,警告他需得安分守己,否则便追究他的连带责任。

也许田文只是猜测,容宣并没有藏匿文书,姜妲也尚且不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范子兴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问田文,“可那封文书不是下落不明吗,如何确定就在文陵君手中,你又是从何得知信上内容?”

“你当真信了市井说辞?相信那封检举文书下落不明?”田文从未觉得范子兴这般傻过,竟然连国人口中的胡乱议论也敢信。“那个乡长来伊邑当日便去了东相舍,见了门客卫巍,司寇府必定是查到了证据才敢这般肯定!”

范子兴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又觉得不同寻常。要是容宣真拿了检举文书,一看被举报之人是范仲,怎会不上报姜妲好治他一个连带责任,趁机除掉他这个眼中钉岂不快哉,做甚要反过来帮他遮遮掩掩。

“那人已经死了!文陵君的心思手段一向诡谲狠辣,你想想,真相查明后旁人会觉得这人是谁杀的?”田文不愿同他说太多,万一这二人最后又看对眼了,他不得落个挑拨离间的名声。故只提点了两句便要走,叮嘱范子兴只自己心里清楚便好。

范子兴赶紧唤住他,说自己回来前便要去见容宣,但是被守门的宫将给拦下了,如今也想不出能见到容宣的办法,便问他可有办法没有。

“大王下令我能有何办法!”田文想帮但实在帮不了,忙说自己有事在身,匆匆来匆匆走。

范子兴愁得头发又多白了几根,他着人到相舍后门溜达了一圈,得知也有两名宫将看着,只好再想别的办法。田文的话他不敢不信,亦不敢全信,他此刻只想见容宣,哪怕容宣不想见他也要上赶着见,他最受不了这种临刑似的焦虑感。

然而他寻思到天黑也未能寻思出个所以然来,甚至想着要不要直接去找姜妲自举,抢在事实查明之前来个大义灭亲。可他显然不具备这般勇气,只是想了想便无了下文,他也怕田文是诓他。

趁着天黑,范子兴还是将那封信寄了出去。转身要回书房时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少年,手上拿的正是才放飞的信鸽。

范子兴大惊失色,“你是何人?”

“我家君侯着我来接范相,望范相赏脸。”

范子兴来不及拒绝便被捂住嘴拎到了容宣面前,他看着眼前被禁足还横行无忌的容宣,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