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浅刺渣男（2 / 2）

“回二小姐，大小姐院子里的听雨姐姐说，大小姐脸上的疹子已经下去了，只是身上还有些，王嬷嬷说不碍事，明儿就好了。”

玉安心下了然：圣上刚走，云府今晚不可能为了长姐的风疹大张旗鼓地叫个太医——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王嬷嬷是长姐乳母，大姐碰到桃花就会起一身疹子，她从前见过，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说话间，小丫头们早就在外间摆好了一盏燕窝粥，又配了肉片焖玉兰、榆蘑炒鸡片等小菜和几个面点子。

玉安口中没什么胃口，胡乱喝了两口，低头就看到小莲的眼睛亮闪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心下一团乱麻，也想和人说说话，就问：“怎么，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二小姐，今天来府上的真的是…”小莲说到此处，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一副怕别人听到的样子，逗得蓼汀捂了嘴巴：“真的是皇上吗？”

“那是自然。”玉安说。

小莲立刻瞪大了眼睛，双手拍打着胸口：“天呐天呐，我们府上也太厉害了！”

玉安被小莲直白的感叹逗乐，蓼汀赶紧和小莲解释：

“那是自然，成国公府的名头，放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咱们西府的二老爷在吏部当差，东府的大老爷更是袭了二品镇国将军的爵位。你若是出府办事，千万记得有些底气，别唯唯诺诺的，堕了咱们府上颜面。”

玉安听到此处，忍不住插嘴：

“你也收着点性子，别学着红药目中无人。京城藏龙卧虎，大伯父手中没有实权，父亲也不过是个四品官儿。京城中皇子、公主、王爷不知凡几，公爵人家更是数不胜数，哪是咱们这种人家能随意造次的？”

蓼汀红了脸。

玉安见状，便说：“你不如和小莲说说各府的人口，她以后帮你跑腿儿也方便。”

蓼汀笑着称是：

“咱们西院一共四位姑娘，一排四个小院儿都在二太太萍野堂的后方。大小姐闺名玉君，和咱们姑娘一母同胞，都是先林夫人所出；三小姐玉茸是现在的二太太陆夫人所出，四姑娘玉晴是周姨娘所出——四姑娘虽好，周姨娘可不是善茬儿，几个姨娘都住在萍野堂西边的抱厦，你行走记得绕着些。”

“东院那边有两位少爷，都是大太太嫡出，比咱们府上周姨娘所出的三少爷和二太太所出的四少爷要大上许多。只一位五姑娘云玉灵，是大老爷的乔姨娘所出，今年才6岁，正是惹人爱的年纪。赶明儿我给你派个送东西的活儿，你跟着怜星去走走，认认门儿。”

玉安前世不曾细想，现下听蓼汀介绍，忽地想起了三弟的年龄：虽然今年十岁，比自己小了一岁，但实际论生日只差了两个月！

便是自小就知道父亲后院有许多妾室通房，但仍觉得心中郁郁——竟是在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周姨娘也怀了三弟吗？

小莲正在猛点头，示意自己都听到了。

蓼汀说到此处也觉口干，一边喝茶一边问：“可有什么听不懂的？”

小莲又点头，怯怯开口：“蓼汀姐姐…三小姐是哪位夫人生的来着？”

话音刚落，蓼汀一口茶水全喷了出去：“敢情你这是从头就没记住啊！”

皱眉思考的玉安听到此处也是“噗嗤”一笑。她心想着：“小莲若是以后机灵些也就罢了，若是一直这样呆呆傻傻，保不齐上辈子就是被人当枪使了。”

顺着蓼汀的思路，玉安也开始细细考虑起家中之事：

云家先祖曾是大熠朝开国太祖靖帝的奶兄，战乱之时带着年幼的靖帝四处奔逃，对太祖有着救命之恩。靖帝立国后，云家先祖也因护主有功被封了一品成国公——这就是云玉安的太祖父。

太祖父只有祖父一子。因太祖父去世时靖帝尚在，靖帝看到奏折，想到太祖父往日情谊，破例让祖父仍袭爵成国公，没有降等。

那时的成国公府可谓是烈火烹油之势，真正数一数二的人家，祖母云老太君也是二品户部尚书备受宠爱的嫡幼女，膝下两子——就是大伯父和父亲了。

但太祖靖帝高寿，其长子却因早年随着靖帝东奔西跑落下隐疾，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年纪轻轻就一病死了。如今圣上是太祖嫡幼子，立国后才出生，自然对这些老臣没什么感情，更愿意栽培自己的亲信势力。

因此，玉安的祖父去世后，云家圣宠不再。

大伯父没再蒙恩，而是照例降等袭爵，现袭二等镇国将军——也不过是个虚衔儿，手上无半点实权；大太太是四品中书舍人嫡次女；玉安的父亲是老太太嫡次子，走了科举之路，现是四品吏部考功司侍郎。

这正是云家如今还未分府的原因——伯父有爵无权，父亲有权无名，两家住在敕造的成国公府内，互相帮衬支持。哪日老太太真的有个千秋，成国公府的牌匾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呢。

想到此处，玉安不禁叹气：上辈子就没保住。

当今圣上有意栽培自己人，成国公府这种老黄历，若不能在科举之路上讨个前程，只怕几世之后就自然消亡了。

玉安母亲的家世更加不显，是四品讨夷将军林兴的幼女，合家都在边疆任上，一年也难见一面；母亲去世后，父亲续弦了四品太常少卿陆廉的嫡长女——这还是仗着两家先前的情谊。

像是如今，东府的大哥哥云渊年已二十，仍未定下婚约，就是因为成国公府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地位——身份太低的老太太看不上，身份太高的又看不上自家。

蓼汀听到玉安叹气，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怜星热情的声音“喜鹊姐姐，春寒料峭，怎么连个手炉都不抱着？”

蓼汀急忙开门迎喜鹊进来。

喜鹊身上早已是薄汗淋漓，闻言笑答：“原是带着的，半路上实在走得热，丢给小丫头了。”

蓼汀给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莲慌忙跑去另取一个手炉。

“老太太早听说二娘和三娘又闹了别扭，今日见圣上时想了起来，让我过来看看。”喜鹊寒暄几句后步入了正题。

屋内，正在苦思前世纠葛的玉安一滞：“我最近正在和三妹闹别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