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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剑喻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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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文物是否南迁的事,在辩论上也逐渐有了分晓:张学良、宋子文、蔡先生、蒋委员长等支持故宫文物南迁,做未雨绸缪之备;委员长拍案定夺:故宫文物必须南迁,虽然悠悠之口未止,可是方向已定。

木箱、绳子、棉花、垫纸这些都备好了;这次装文物用到的绳子,估计都能绕北平城几圈了。西直门古玩行的老师傅很有意思,不仅仅自己如约而来,还带了几位同行,一边教着如何装箱文物,一边还做着文物的鉴赏。

“这填白脱胎瓷器,你别看它薄如蛋壳,只要在底部垫上厚厚的棉花,碗里也铺上一层薄棉,然后,将第二只瓷碗叠上去,用纸包好,系上绳子就好了。”西直门古玩行的老师傅做着示范。

易颖他们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一包就是一对。”

“好事成双嘛。”师傅毕竟是做生意的,很会说吉祥话。

“至于装箱子嘛,先将包好的瓷碗排上一层,最层棉花;如果留有空隙,再用棉花填充。在第一层的瓷碗上在垫上一层棉花,一层稻草,如此,再放置第二层棉花。”师傅这样教着。

“这样都成了千层糕了。”易颖说到。

“可不。”师傅并不怒,反而觉得这个比喻很生动。

还是欧阳远有些疑虑:“师傅,这样子装箱能经得住舟车劳顿吗?上火车、上板车、卸货,都难免有碰撞。”

“没事的。”师傅把手一摆,“你以为,就你们故宫见过这些稀奇的玩意,咱也得进货;这样包装,咱进货就没有坏过;真不济,你就将它们想象成鸡蛋,鸡蛋虽易碎,总得从鸡场带到菜市场吧。”

午休的时候,朱茗在剑阁附近碰见了那位西直门古玩行的老师傅,此人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四处张望之下,就在剑阁的牌匾下伫脚。此时的剑阁已经搬空,里面都是些空架子而已。

老师傅刚刚抬脚跨过门槛,便被朱茗从背后叫住:“师傅——”

老师傅猛的一回头看见朱茗,神色有点不自然,还是应付着:“哦,姑娘。”

“你在找什么?”其实朱茗并没有恶意,她以为老师傅在找厕所,毕竟剑阁已经搬空。

“找——”老师傅指着里面的空架子,“据说,故宫有许多的帝王剑,老朽本想看看,没想到,如今剑阁已经空了。”

故宫的藏剑不如那些薄的瓷器,只要收进剑鞘;装箱即可,所以是第一批封箱的文物;朱茗往里面瞅了一眼:“帝王剑,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也是那越王勾践剑了吧。”用欧阳远的原话说,这些宝贝得早早收好,千万不要落入倭寇之手,万一被夺去,恐怕我国武运受到影响。

老师傅的神色暗淡了许多,最后望进剑阁一眼:“算了,我与它无缘;本想亲眼看看这神剑。”

“神剑?”朱茗惊了,她在剑阁做过清点入册的工作,里面不外乎就是青铜剑、帝王剑、将军剑、素剑,还有若干剑柄。故宫藏剑虽多,可是神剑她怎么没听说过。

老师傅苦涩地笑了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神剑喻道,它本在这天地之间;如今,大道中落,定是它应劫而生之时了。”说着,便摇摇头,走了。

闭馆后夜里的故宫显得尤为冷清,虽说安排了宪兵日夜值班巡逻;可对于宪兵而言,既然门口都被堵住了,只剩下两个主要的入口;那过密的巡逻,也是杞人忧天了;于是,有的巡着、值更着,便找了间房间,睡去了。

成颖独自经过一处宫殿的大门,此刻风一吹,一处窗户被吹开了;走上去关窗户之时,发现屋内有十具石鼓,石鼓成碣状,外形像鼓这种乐器,上细下粗顶微圆,乍一看,跟寻常人家的石墩子也没啥两样,只是上面镌刻的文字让它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此时,故宫的许多文物都开始了装箱,倒是这十具石鼓因为特殊性,还摆在那里。看着这十具石鼓,成颖的脑海中谷光掠影般闪过许多的往事:凤翔县一处隐秘的村庄、一扇轻掩的柴门,一个小院,小院树房檐下的石鼓,还有一位执刀的汉子。

为了将脑海中这些故事编织成型,成颖推开了宫门,踏进了宫殿;就在他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时光流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不知多久前的一座村间小院落,推开轻掩的柴门,看见石鼓旁一个男子正在拿着刀在做饭。男子穿着一身布衣,一副乡下人的打扮;看见门被推开,他多少有些惊讶,看见来人,便上下打量了一下推开门的成颖;眼光在成颖持剑的右手上停留了许久。

成颖说:“老乡,我想讨杯水喝。”他的说话打断了两人间的沉默。

一阵短暂的惊愕后,男子的脸上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手在裤子间擦了擦后,立马给成颖端上一个茶。接过杯子,将剑放在桌面上,成颖坐下来喝起茶来;茶面墨色,映照出他的模样:长发束冠、汉朝装束。成颖四处张望,这房子虽清贫,也说不上家徒四壁;最终他的目光在那句屋檐下石鼓上停留了许久。

看着男子在案桌旁忙碌的模样,成颖说了句:“谢先生赠茶。”

男子手中的刀停住了,半响后回头,脸上有一个僵硬的笑容:“什么好谢的,不过就是粗茶而已。”

成颖望了望天边:“既然天色尚早,先生既然不急着做饭,要不坐下来,同我饮一杯?”

男子犹豫了一下,眼珠子骨溜骨溜转动了一下,而后将手中的刀往案桌上一插:“好。”

成颖给男子添茶后,自己再饮上几口,茶香萦绕唇齿之间:“这茶甚好,虽说不上琼脂雨露,也算是甘醇。”

男子几次望向成颖:“这不过就是山的那头,村民新采的新茶而已;这穷乡僻壤的,哪有先生说的好?”

成颖将茶一饮而尽:“那看来,先生在这穷乡僻壤偏安一隅,过的颇为舒适;也许早就忘却了庙堂之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了吧。”

男子的目光一凛,猛的一下站起来,往旁边一闪:“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成颖从剑鞘里抽出那把如秋水般带着寒意的剑,冷冷地指了指屋檐下的那具石鼓:“这穷乡僻壤当中,也就只有先生您懂得它的价值了吧;如果是寻常的村野莽夫,估计它早就被当成是石墩子或者是砧板了吧?是吧,班定远先生?”

男子脸上并无惧色,抄起一把刀:“我是班定远,没错;所以是董卓,让你过来杀我的?”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成颖突然将取出半截的剑插回剑鞘之中:“董卓确实悬赏来捉拿你,可我真的是路过的,讨一杯茶水喝。”话毕,便迈开脚步往门外走去。

“等等。”背后班定远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的杀气。

成颖并没有回头:“先生,是担心,我走出这院子后,便会找一批人过来,扰了先生的宁静?多虑了。”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班定远拿着刀的手暴出了青筋:“我凭什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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