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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史上最严出口禁令出许进不许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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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史上最严出口禁令,出许进不许出!

转眼,凛冬将至。

景泰二十三年走入尾声。

年终朝会上,耿九畴亲自做年终总结。

大明实现了全年没有一例饿死的案例,平均每人年消耗油料达到了一两!就是说,大明三亿人,一年内都吃到了一两油。

没有饿死的,又吃到了油,这是特别了不起的成就。

小农经济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最惊人的是,人均消费一尺棉布。

等于说,大明百姓都能买衣服穿,而不是自己织衣服穿,这是消费观念的升级,也恰恰说明民间百姓兜里有了钱了。

也得益于棉花价格下降。

大明从今年年初,就在西域种植棉花。

西域本就有种植棉花的传统,从西汉时期就种植棉花,并出口给两汉,大明控制西域后,就打算用好西域的地方,大量种植棉花。

而西域种植棉花,自然带动了西域之外的胡部也跟着种植,出口给大明,棉花畅销内地,价格就被打下来了。

除了西域棉花外,大明还在宝州府和吕宋大规模种植棉花。

为了饿死吕宋土人,大明在吕宋不种一粒粮食,逼得土人只能跟野兽抢食物吃。

大明更是疯狂砍伐树木,对土人进行灭绝政策,一个不留,奴隶也不要,女人也不要。

明人吃的,全靠船支运送。

吕宋全是棉花地,移民过去的高价卖棉花,低价买粮食,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宝州府则是一边怀柔汉化,一边种植粮食和棉花,对土人是边杀边抚,引导他们下山种植,变成汉民。

今年,宝州府竟出现了盈利,从吃中枢救济粮,到自负盈亏,还小规模盈利。

高明在宝州十二年,功劳巨大。

借着宝州之势,福建也一改原来颓势,种满了桑树,遍地是桑树园,大规模生产生丝,出现了几大生丝巨头。

福建一粒粮食不种,全种桑树,成为大明最大生丝基地。

这得益于两湖粮食供应,给福建十年时间自废武功,放弃了原有的生态模式,转型为桑树种植基地。

才有了今天的福建丝绸,福建茶。

广东和浙江,也有样学样,大规模放弃种植粮食,转而去种植桑树,寻找瓷窑,烧烧瓷。

这一点中枢并不反对,这样的富裕省份,若都牵绊在粮食生产上,着实是浪费了资源。

但中枢最多能支持一个省的改造,所以先浙江后广东,除非两省能一半改一半不改。

皇帝的意思是,广东和浙江,没必要都学福建去种桑树,可以全方位发展嘛,要利用好地域优势,发展高附加值产业。

内地诸省的产业改革,是势在必行的。

中枢是要将低附加值产业,转移去边疆省,比如种植粮食,转移去东北,去婆罗洲、去暹罗,内地做高附加值产业。

这样一来,大明为了肚子问题,永远不敢放弃边疆省。

甚至,皇帝还在打算,边疆省实行单一产业结构,让他们必须依附于内地,才能生存。

哪怕有叛军占据一省,也没有完整的产业链,无法称王称霸。

“今年国库财政收入,超过了9000万!高达9126万!”

耿九畴一句话,震住朝中诸臣。

“财政税收最高的省,是江苏!”

“三甲是,江苏、浙江、南直隶,然后是广东、福建、北直隶、交趾、广西、山东和山西。”

“排行倒数的,分别是四川、云南、贵州、宁夏、蒙古、突厥、鞑靼。”

四川因为太小了,又地处内陆,还在筹备打仗,若算上重庆省,完整的四川是能排进前十的。

“上缴财税最多的府,是上海府。”

“然后是香港府、苏州府、杭州府和驩州府。”

“今年收入这么多财税,有一个前提,就是一分农业税都没收。”

“内阁已经拟定了旨意,景泰二十四年开始,停收农业税,并对产粮大省、大府、大县进行表彰奖励!”

耿九畴养了几年,身体愈发好转,今年就没去三亚过冬。

朝臣一片热议。

但李贤却愁眉苦脸,中枢收钱越多,他越没安全感,总担心万一断了商税,农业税又收不上来,大明岂不崩盘了?

和他一样担心的人很多,比如姚夔、商辂、彭时、李秉等人。

“诸君请静一静。”

姚夔挺身而出,跪伏在地:“陛下,老臣有谏言。”

“姚卿请讲。”朱祁钰猜到姚夔要说什么。

“陛下,老臣说实话,这商税收的老臣啊,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脚踩不到实处。”

姚夔苦笑:“大明一直都是收农税的国家,商税虽然有,但杯水车薪而已。”

“现在中枢要废除农业税,老臣就担心,万一商税收不上来了,日子可怎么过呀?”

入阁的朱英出班行礼:“姚阁老,您有些杞人忧天了,商税怎么会收不上来呢?”

“哼,商人什么德性你朱时杰不知道?他们偷税漏税,你能说一定就不存在吗?”

姚夔回身去看李秉:“李尚书,你说说,今年伱处置了多少偷税案?”

“1721起,这还是报到中枢的,地方会有多少呢?估计太多了,查不过来的多。”李秉是支持姚夔的。

“听听,一千多起呀!”

“还有不知道的更多,甚至中枢都不敢查。”

“现在中枢指着那些商人吃饭,商人成为了供养中枢的主力,他们会不会寻求政治地位呢?”

“会不会支持谁去当官啊?老臣认为是一定会的,人有了钱就会想权。”

“等这些商人支持者跃居中枢,那么中枢是吾等君子说了算?还是商人说了算啊?”

“还有,大明仅靠商税,那就是一条腿走路。”

“万一腿断了呢?商人觉得在大明没得到足够的利益回报,他们转头就支持别人了呢?”

“大明有能力诛杀商贾吗?”

“现在世界连通紧密,他们完全可以转移资产逃离大明,世界这么大,大明去哪找几个商贾去呀?”

姚夔这番辩驳,把朱英说得哑口无言。

“姚阁老说的对,大明全靠商税,就是一条腿走路。”

李贤接口:“走路最稳的,是四条腿走路的畜生,人靠两条腿走路,尚且不如畜生跑得快,若单腿走路,走不了几步,就得倒下。”

“而随着重商,民间已经被商人之风席卷,我华夏传统美德,已然不在。”

李贤愤然道:“尤其随着中枢愈发重视商贾,那么商贾必然会拿鸡毛当令箭,在民间作威作福,甚至寻求政治地位。”

“今年收入这些钱,老臣是欢喜的。”

“可眼前,确实一个深渊啊,稍有不慎,就要掉入深渊之中,老臣对未来感到忧愁啊。”

王复、李秉、商辂、彭时、林聪都跪在地上:“臣等皆认为姚阁老。李首辅此言甚是。”

林聪掷地有声道:“老臣说一句僭越的话,陛下在时,尚能镇住商贾,等陛下不在了,谁来震慑商贾?”

跪下来的臣子越来越多。

朱祁钰面沉似水:“诸卿先起来,谁有好办法?”

全都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办法。

“可否再收农业税?”有朝臣问。

彭时立刻摇头:“农业税杯水车薪,收的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一千多万,上哪收九千万去呀?以现在朝廷的开支,一千多万算不得什么,中枢近几年每年开支在五千万以上。”

关键是收不上来了。

免税成了习惯,就成既定事实了。

“微臣倒是有个办法。”余子俊站出来道。

“说!”

余子俊道:“商贾能做大,归根结底是中枢的支持。”

“倘若中枢不再支持商贾,转而自己下场,如市舶司一样经商,咱们做垄断生意,赚的肯定更多,自然能制衡民间商贾。”

“财政收入也增多了,民间商贾也就无法形成势力,动摇中枢统治。”

国企!

原来这年代就有国企的概念了。

商辂开口:“余侍郎低估了人性贪婪,若推行公办企业,资本为朝廷所有,那么谁会精心为公奉献呢?不止不会给朝廷卖命,还会挖空心思往自己口袋里面装钱,到时候除了亏本就是亏本。”

“没错,人不是圣人,尤其是底层百姓没读过圣贤书,心里只有私念,哪有朝廷?”

李贤认真道:“若推行公办企业,必然处处亏本。”

“中枢为了扭亏为盈,只能放开官制,让企业的人进来当官,可是,这就乱了吏治。”

“大明除了特殊位置,必须是进士才能当官的。”

“而考取了进士,谁会去什么企业里管事呢?就算去,他们懂经商吗?还不是外行指导内行,最后搞得一团乱麻?”

李贤把人性看得透彻。

其实两千年前的孔圣人就把人性看透彻了,并教给了学生,整理出了论语。

像朝臣这些家族,也经商,但他们本质是政治家族,政治才是第一位的,经商只是维持政治的一种手段。

他们是最拥护中枢的,因为中枢不在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首辅大人,这是目前看最好的办法。”

余子俊坚持道:“什么办法,都有漏洞,有漏洞补齐便是,再说了,公办企业中枢也没办过,倒是可以试一试。”

朱祁钰轻咳一声:“怎么没办过?皇家商行不是吗?”

朝臣一愣,这不是您的私产吗?

用的都是您的家奴,您有绝对处置权力,盈亏都是归内帑的。

“余子俊提的这点很好,这叫国企,是国家的企业。”

朱祁钰站起来,走下丹墀:“皇家商行就是国企,只是盈亏皆归内帑罢了。”

“中枢也有国企的,军械厂、水马驿站、火药厂、铁矿厂、盐场,不都算是国企嘛。”

“只是以前中枢不与民争利。”

“并没有深入做什么生意,做的都是垄断型生意,比如军械、火药、铁矿等等,这是国之重器,不能落入民间。”

朱祁钰走到余子俊跟前,把他扶起来:“所以由中枢来垄断。”

“这些朕做了很多生意,但朕都赏赐下去了,因为朕不想落个与民争利的骂名。”

“其实余卿想的很好,通过国企,来平衡民间资本。”

“首辅的担心也是对的,人嘛,都是利己动物,贪拿卡要,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不能因噎废食,思维也可以改一改嘛。”

“拿市舶司举例,大明可承接对外贸易,就是搞外贸,国内一些垄断产品,对外进行销售。”

这话把朝臣弄傻眼了,军械一直在出口,而这笔钱是一直把在军械厂的,就是在户部的。

随着食盐被打破垄断,朝廷垄断的只有军械,铁是半垄断,允许民间少量销售,不许出口。

火药、硝石、石油等重要物资,是绝对垄断,而这些完全亏损呀,根本没法赚钱。

“陛下,您把老臣弄糊涂了,大明已经放开了全部行业,并不实行垄断呀。”李贤问出所有朝臣想问的问题。

“首辅,你好好想想。”朱祁钰笑着。

“陛下您就别卖关子了。”李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呀。

余子俊却道:“陛下指的是专利?可咱们垄断专利,也没法去万国收税呀?”

“诸卿,你们想的垄断,是垄断原材料。”

朱祁钰笑着说:“这几年,朕一直在强调品牌,甚至不停在限制原材料出口。”

“说白了,原材料是低附加值产品,生产出来的东西,属于中附加值产品,而有品牌的产品,才是高附加值产品。”

“这些名词,用丘濬给你们解释解释吗?”朱祁钰让丘濬凑到前面来。

经济论发行十几年了,朝臣都明白了。

“所以说,诸卿一直在想,垄断原材料,比如说垄断盐啊铁呀,这种原材料,是没用的。”

“民间的商贾,看似赚钱,其实赚的都是小钱。”

“他们根本就不会赚钱!”

“李秉,把财部的财报拿来。”

朱祁钰展开奏疏:“看看,今年茶叶出口,达到了恐怖的100万吨!”

“关税收入才多少?七百万而已!”

“要不朕怎么说,这些商贾脑袋有坑呢!”

“丘濬,你给他们解释解释,哪里有坑!”

丘濬也懵逼啊,他是搞经济理论的,但不会做生意呀。

“你呀,还得学。”

朱祁钰笑道:“出口100万吨茶叶,什么概念?”

“对万国而言,茶叶是生活必需品,日常不可或缺的!”

“而茶叶,只有大明有!”

“知道什么概念吗?”

“垄断!绝对的垄断!”

“而大明茶园有多少?南方诸省,哪个省不种茶?是不是因为种茶太多了,诸卿就不把茶叶当回事了?”

“李秉,是不是你说的,想扩大茶叶出口?”

朱祁钰嗤笑:“你是真蠢啊,七百万就迷了你的眼睛了?”

“你们怎么不想想呢?你们不重视的东西,在国外是口粮,不可或缺的东西。”

“朕这么跟你们说吧。”

“这世界上各族,都是吃肉的,常年吃肉,一口青菜不吃,会是什么下场?”

“便秘!拉不出去!”

朱祁钰道:“为什么茶叶畅销?因为茶叶能让他们拉出去,不然憋死他们!”

朝臣面面相觑,怎么可能呢?

谁一口青菜不吃啊,净吃肉多恶心啊?

“陛下说的没错,蒙古人、西夷都是不吃青菜的。”王复说话。

“所以呀,茶叶是他们的生活必需品。”

“宁愿吃屎,他们也得喝茶叶!”

“明白了吗?”

朱祁钰道:“明年,大明一斤都不出口。”

“通货紧缩,陛下是让世界喝不到茶,而茶叶价格暴涨。”

“这样西夷就会憋死,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发动茶叶战争。”

王复眼睛亮起:“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利用西夷的弱点,加茶叶的价格,赚的不止是七百万,而是更多的钱!”

朱祁钰赞赏地看着他:“王复说的对。”

“不止不能出口茶,还必须将茶树作为违禁品,一概不许带出境,所有过往船支,必须经过严格检查。”

“茶树只有大明才有,茶叶,只有大明产!”

“晾他们一年,明年价格涨上去,赚他们七千万!”

“觉得太贵了?”

“嘿,知道怎么提升产品附加值吗?”

“打响品牌,包装精良,不止不让万国觉得贵,还觉得贵得物有所值!”

朱祁钰见朝臣都是懵逼的。

价格翻十倍,怎么物有所值啊?

要是不能物有所值的话,谁也不傻,他们会寻找其他替代品,甚至不惜发动战争,这就没必要了。

做生意,最好用经济手段,没事就打仗,那是疯狗奥斯曼。

“谁去买过菜?”朱祁钰看满殿群臣,竟没一个买过菜的。

“买菜不恰当,勾栏瓦舍都去过吧?”

朱祁钰笑问:“淸倌儿多少钱?花魁多少钱?那些在外面接客的又多少钱?明白了吗?”

皇帝的比喻很不雅,却很恰当。

余子俊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是,咱们要打造高端茶品牌,以后不出口低端茶叶了。”

“就是高端。”

朱祁钰张开双臂:“看看朕的龙袍,这一身造价一百多万,如果将此物当做一件商品,诸卿觉得贵不贵?”

谁敢比较龙袍啊?

“放开胆子说,不比喻龙袍,就当一件普通衣服。”

只能李贤出头:“衣服分谁穿,若普通百姓穿过的,自然不值这个价,而陛下穿过的,万金皆值。”

朱祁钰白了他一眼,净捧臭脚。

“这么比喻吧。”

“王羲之的字,论寸比价吧?朕的字呢,若不署名,丢大街上都没人要吧?”

“商辂的字,民间是一字难求!”

“若是现在有字画商人,在一副字上,署名了商辂的名字,这幅字,就值万金。”

朱祁钰也不知道恰不恰当,反正就是说,有品牌,才能是高端。

朝臣若有所思。

“臣等有点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李贤纳闷:“可这和国企有什么关系呀?”

“笨啊。”

“民间能打造出高端品牌吗?”

“能打造出,让万国贵族满意的品牌吗?不能啊!只有中枢亲自下场,斥巨资,整合产业链,才能做成这个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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