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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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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4第十章

——通常情况下,李/明夜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使它们听起来像在沉睡。然后,她会先回忆一遍自己脑海里的最后场景,接着放出自己逐渐苏醒的感知,尝试在安全的黑/暗中洞悉周遭一切。

这是一种好习惯,可以让她活得久一点。于是这一次,她亦是保持着沉睡的平静姿态,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

李/明夜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非常舒适的床/上。埃/及棉的床单,下方应该是一张极为高级的弹簧床垫,因为它虽然轻软得像云朵一样,却依然恰到好处地为她的身/体提/供支撑。大约十五尺外,传来低不可查的“嗡嗡”声,这里开了空调,而且温度偏低,但空气并不干燥——她很快分辨出了空气加湿器的声音。被眼皮遮蔽的视觉并未捕捉到光线,四下里一片安静,较远处有隐隐约约的人声……现在应该是白天,这个房间要么根本就没有窗,要么就有遮光效果极好的窗帘。

李/明夜极为难得地感到了困惑。她本以为她会在一个极度危险或是极度诡异的地方,但……好吧,这儿并不危险,至少暂时不,却显然足够诡异。她慢慢睁开眼,随即愣住了。

这里是……

李/明夜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梳妆台前,凝望着镜中的人。镜面光洁平/滑,如实反馈给她周遭的一切——宽敞昏暗的卧室、凌/乱的床榻、地上斜卧着一只懒散的□□熊玩偶……两方嵌入式衣柜中间,天青色冰裂纹梅瓶冰清玉润,斜插几支开到盛极的淡粉色玫瑰。些许芬芳无声蔓延,闻起来像成真的梦。

李/明夜看着镜中的人。那是一个年纪很轻、容貌姣美的女孩,只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一副惺忪懒散的形容。这是幻境,李/明夜提醒自己。这是操/他/妈/的觉者试炼,该死的斗兽场在翻我的脑子。她一念至此,立即拉下领口低头看去,胸前的肌肤洁白无瑕,光润柔/软,如同一堆新雪。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来着?

她微微一愣,放下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她看自己的胸干嘛?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她下意识喊“进来”,随即便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哥/哥的体型高大而圆/润,拥有一张智慧、温和又可亲的面容。他总是慢吞吞的,像是在做出任何举动之前都需要深思熟虑一翻,但眼神却永远犀利敏捷。他含/着微笑打量了她一眼,她也看着他,忽然之间,她便流泪了。

“明明?”哥/哥惊讶地奔过来——这很难得,从来没有事情能让他感到惊讶。他拥/抱住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一连三个问句,这也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她埋在他胸前嚎啕大哭,像个受够了委屈的孩子,这使她感到困惑又丢人,却又怎么都忍不住。心口酸胀/得要命,如同汇聚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哥!”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这个字一出口,更是难受得几乎要昏过去。“我好难受,我不舒服,我受/不/了/了,我好想死,我不甘心……为什么啊?哥?”

然后她就真的昏过去了。昏迷的前一秒,她那模糊扭曲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透过哥/哥宽厚的肩膀,她看到一个少/女正在镜中注视着她。那容颜是极致的熟悉,神情却无比的陌生。

——那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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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两列气势恢宏的白石长窗,梦幻般的星云光辉铺陈流淌,为洁白的墙壁与地面披挂上艳/丽的色彩。大厅深广高阔,却极为空旷,其中唯有一方长桌,与十张椅子。桌椅亦是白石堆砌,却精美得巧夺天工,给人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它们拥有某种纯朴天成的古老气质,好似它们从亿万年/前就天生是这幅模样——或者说,它们本就是为了成为桌椅而生的。

这儿没有哪怕一盏灯,却奇异的明亮。光与暗不过是一种感觉,即使是在最深沉的黑/暗里,存在的东西依旧存在,它们不会因为光/明而出现,亦不会因为黑/暗而消失。

一个男人正凝视着长桌尽头的那张椅子。这个男人很英俊,他英俊得像古罗马最盛时期的雕塑,英俊得像正午时分高悬中天的烈日,英俊得像脚踏猎物张口咆哮的雄狮,英俊得像风暴、像雷霆、像火海与高山……反正他并不像个人,而更像某些该被人敬畏的、令人不敢直视的神明。但你若是有机会仔细打量他,便会发现其实他的五官其实并不出色,身材也算不得特别高大,但他有种令人窒/息的力与美,甚至能蒙蔽最冷静客观的眼睛。

“达列耶夫,你在怀念觉者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达列耶夫看向另一张椅子。就在他视线落到那张椅子上的一瞬间,另一个人凭空出现了,就像他本来就在那里似的。这人有一只眼睛竟是一颗椭圆形的黄/色宝石,那颗宝石的光芒深邃而浩瀚,比此处伸手可摘的星辰更加夺目。

达列耶夫移开视线:“我根本没见过觉者。”

“没见过不代/表不能怀念,否则一些纪/念日将变得多令人毛/骨/悚/然啊!你想想,活人在每个地球年按时地庆祝别人的死,这简直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以宝石为瞳的人耸耸肩,“我只见过觉者两三次,但说句老实话,我还真挺想他的,虽然他确实是个很无趣的人……要是他能活过来,我非得让他把这儿的装潢改一改不可。”

“索恩,你要是再用心灵宝石看我,学者之座上可能就要换人了。”达列耶夫漠然说道。

“照我看,霸者都和刺猬没什么两样。”索恩夸张地叹气,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宝石瞳,“现在好了,我已经瞎啦,快告诉我兵者在哪里?我记得我等的是小个子。”

“他在《星际争霸》。”

“主宇宙?”

“主宇宙。”

“这下可好,他的投影又要到处都是了,希望那些投影的个子能高点儿。”索恩撇撇嘴,“算了,找你也行。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在一个D级宇宙里找到了一只虚弱的蛇族投影,我们去把那只投影干掉交差,到时候如果有主宇宙的星图碎片,堡垒七成,圣光会三成。怎么样,干不干?”

“哪只蛇的投影?”

“反正就那么几只蛇嘛,耶梦加得、乌洛波洛斯、相柳、阿波菲斯……这得等斗兽场分析完才能知道。”索恩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照报告来看,这只投影若是全盛时期,大概是星球级的——我指的是地球。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得收敛一点,别乱用圣座的力量。要是你又毫不顾忌,惹来世界意志的驱逐,害得孩子们少一个历练场地……那你就得交两份罚款,我的那份也归你交。”

“我们亲自去?”达列耶夫皱眉,“区区一个法则薄弱的D级宇宙,如何能承受两名圣座之主?我们会导致法则混乱、时空破碎,最后那个宇宙会毁灭,或是被其平行宇宙所吞噬。”

“你可以抑制圣座之力……”

“我与霸者之座是一体的。”达列耶夫断然说道。

“好吧,你不想去也行……我把那只投影抓出来,你看准了就动手,但我要九成的星图碎片。”

达列耶夫颔首应允。索恩便站了起来,他抬起手,指尖泛起一丝光芒——那光芒是纯粹的白,像是囊括了所有颜色的太阳,是至繁到了尽头的至简,是返璞之后的一抹真。那光芒勾丝牵拉,缓慢而艰难地形成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符号。

符号不过是一种语言,或者说,一种规则,重要的并非它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涵义。而这个符号非常特殊……它看上去像世间所有的一切,又像真/理唯一的可能。随着这个符号缓慢成形,在一扇长窗之外,星辰开始剧烈地变动,如水落石出般的,一颗包裹/着层层云气的蔚蓝色星球骤然出现。

“自从觉者陨落,我们轮流暂代觉者之职,只有你能把觉者之力掌握得似模似样。”达列耶夫说道。

“那当然,谁让我是学者呢。”索恩漫不经心地答道。随着他的牵引,那颗星球表面浮现出无数玄奥莫测的光点,它们密集闪烁,千丝万缕地勾缠连接。他转动手腕,那颗星球亦随之旋转,直到一片光芒璀璨的区域呈现在二人面前。“印度尼西亚,加里曼丹岛,哈!应该是这儿了……这么多因果线?看起来这里招待了一些很有活力的孩子啊。”

“我也曾暂代觉者之力。”达列耶夫注视着那个符号,“但我始终不明白,觉者的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向我讨教吗?”

“是。”达列耶夫平静地回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着实不大符合“霸者”的作风,但真正的霸者不仅能看到自己的不足,更能够坦然地承认它。

“这真难得,我要把今天定为纪/念日,以后每个地球年的今天,堡垒的门店一律八折。”索恩笑道。他手指微动,似在拨动些什么,一条条因果线亦随之闪烁。“觉者的符号,代/表了‘一切’,你看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达列耶夫思考了一下,从脑海中提取出了一个最接近“一切”的词汇:“你是指因果?”

“对你我而言,确实如此。”索恩说道,“但对于真正的觉者而言,却不尽然。你有没有想过,除了因果之外,这世上还有第二条规律?”

达列耶夫一怔:“什么规律?”

“巧合。”

达列耶夫抱着双臂,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巧合?巧合只不过是一种视角上的局限。一切事物都有起点,随后它们自行发展、互相影响,从而产生交点,这依然是因果。如果你认为那个交点是所谓的‘巧合’,只不过是因为它们的起点离得太远罢了。”

索恩笑了一笑:“你对因果的感/悟来源于你曾经司掌的觉者之力,但你是个霸者,达列耶夫。这好比一位将军摁下一枚发射核弹的按钮,然后他看着遍地焦土,便以为自己掌握了这份力量,但实际上他并不了解它。”他略一停顿,若有所思地说:“觉者从不说自己掌握的力量是‘因果’,他将其称为‘命理’。你应该知道,高等级传/奇历/史剧情装备——比如你那把枪——偶尔会出现‘必然命中’这种特效,你以为这种特效只是在‘颠果为因’吗?”

“别打哑谜了,说清楚点。”达列耶夫不耐烦地说道。

“我也说不清楚啊!如果我真的能说清楚,那我就该换把椅子坐坐了。”索恩耸耸肩,“觉者还活着的时候,倒是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好吧,任何识字的人都看得懂说明书——即使这说明书写的是如何建造‘死星’,可是真正能把它造出来的又有几个呢?”他忽然抬手一抓,在那片光辉璀璨的区域之中,光线骤然勾结成一只蛇的形状,“哈!我找……”

索恩话音未落,达列耶夫便不见了踪影,但这只是一个瞬间的事,下一个瞬间,那个天神般的男人又重新出现了。就在此时,那些璀璨闪烁的因果线几乎在同一时刻黯淡了大半,而很快的,有一些新的因果线再度出现,它们勾结缠绕,缓缓萦绕包裹/住那座大洋上的美丽海岛,继而辐射/向全世界。

若是非要形容方才发生了什么,那便可以运用一个较为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如同投石入水,石块沉入水底,却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达列耶夫在瞬间击杀了那只蛇族投影,断绝了这只蛇族投影在原有未来中将会引发的一些‘果’,而与此同时,蛇族投影的死去必将种下新的‘因’。旧果造新因,新因结新果,蝴蝶煽/动翅膀,水面漾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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