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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第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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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4第二十二章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然而再漫长的极夜也有终结的时刻,黎明终将会到来,然后阳光洒满大地。光/明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它遮住黑/暗中发生的所有,将它们变得不为人知,亦无人关心。

在这个夜晚,一位传/奇陨落于靳一梦的枪下。威廉·柯文纳斯并非他杀死的第一个传/奇级土著角色,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靳一梦与坦尼斯进行了一次会面。这世上有一桩奇妙的事,当两个人互相握有对方的致命把柄,又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该如何干掉对方却又不殃及自身时,这二人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只能成为朋友,而长峡及匈牙利的科蒂爵士与长峡的坦尼斯伯爵显然只能选择后者。对于这个局面,靳一梦乐见其成,坦尼斯则很不甘愿——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被狠狠地耍了一道,更是因为……对于坦尼斯而言,成为靳一梦的朋友,着实是一件很麻烦,而且相当划不来的事情。

在坦尼斯的操作下,“杀死威廉·柯文纳斯、闯入莺巢、杀死多名夜莺”的罪名被记在了另一名血族使团成员的头上,以求为靳一梦杜绝来自夜莺的报复。背锅血族不仅与坦尼斯素来不睦,且极端仇视狼族,在夜莺的档/案中,这名血族在杀死威廉·柯文纳斯之后,被及时赶到的坦尼斯伯爵当场击杀。犯人的尸体亦随着太阳的升起而灰飞烟灭,证据则是坦尼斯伯爵上交的一枚来自某位夜莺学徒的莺巢信物。而在匈牙利的河湾镇,这名血族使团成员在河湾镇附近巡逻时失踪,疑似遭遇小股狼族斥候。

在一切结束之后,靳一梦拥有了安全与一名长峡贵/族及夜莺的“友谊”,而坦尼斯的收获,则是可以继续拥有自己之前便即拥有的一切。可想而知,坦尼斯伯爵心中必然极不平衡,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不过作为一名权力场中的老玩家,坦尼斯知道一个规律——无妄之灾常有,全身而退却不常有,因此他虽然极度不爽,却也只能忍下。

坦尼斯伯爵是一名危险的朋友,而靳一梦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明白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在短期内身居高位,唯有如此才能在任何变故之前屹立不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权力就像是布满迷雾的泥沼,自你踏入它,你就必须继续往前走。当你身处泥沼之中时,你的每一步都要付出前步十倍的努力与十倍的机遇,每一步都会让你陷的更深更快,但你不能停下,因为停下便意味着被吞没。

——所以你只能继续跋涉,任由那些肮/脏腐烂的淤泥咀嚼你,任由淤泥中的蛇虫鼠蚁侵蚀你……祈祷着,能够在淤泥没顶之前,踏上坚/实可靠的陆地。

在彻底结束支线任务之后,靳一梦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他拉着李/明夜出去逛街,二人翻遍了整个河湾镇,可惜还是没有找到小提琴,倒是找到了各色鲁特琴、雷贝克琴、臂提利拉琴等,李/明夜略试了试,发现奏法音阶皆与现代小提琴迥异。

靳一梦对这个结果心有不甘,李/明夜倒是不怎么在意。二人从商铺出来,走到街上,打算找一家酒馆打发午饭。李/明夜留意到他依然在四处张望,便说道:“哥,你知道我学会的第一种乐器是什么吗?”

“什么?”

李/明夜松开二人交握的手,往前跑了几步,陡然起跳,从道旁的树上摘下一片枯黄的叶子。她吹了吹树叶,将叶缘放到唇边,又停下了:“这里太吵了。”

靳一梦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那我们回去吃饭。”

二人回到旅馆。李/明夜靠在窗沿,垂下眼打量那片树叶,将其放到唇边,尝试吹奏。即使严冬已经沥干了这片树叶的水分,但作为乐器来说,它依然太过厚实,于是吹出的音色并不动听,反而显得笨拙怪异。

李/明夜吹了一小会儿,放下树叶:“这首歌太难了。”

“你会唱吗?”靳一梦提议。

李/明夜想了想,脸上蓦地一红:“我不记得歌词,这是一首很老的歌。”她用指尖轻轻扣击窗框打着节拍,一边轻声哼唱。这是一首曲调轻快的歌,每一个音节都像一颗光润闪亮的珍珠,它们溅落在空气里,被阳光融化成欢快流淌的蜂蜜。

靳一梦听得很认真,他凝视着李/明夜,姿态安宁,面带笑意,眼神温柔。

世界如此险恶,未来风雨飘摇……而他的所有渴求,不过是这一刻的温馨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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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纳吉散播在长峡的信鸽送来了坏消息,长峡蒂萨城领主凯布里男爵抓/住了法尔卡斯·安德烈。其时凑巧,当纳吉·克雷文向长峡宣战之时,安德烈一行人恰好在蒂萨城中,他们固然会隐姓埋名,可法尔卡斯家族的继承人不论走到哪儿都是个名人,很容易便会被认出。随着战火燃起与法尔卡斯公爵的出兵,安德烈旋即被抓获,克雷文的会/议室顿时灯火通明。

按照惯例,贵/族被俘后通常不会受到虐/待,有些贵/族甚至会得到与身份相配的礼遇,因为每一个贵/族都值一大笔赎金。作为法尔卡斯公爵的继承人,安德烈的身价自然十分昂贵,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时刻。卢西恩正在整军,他一边率领一万七千名御军(即曾经的“屠狼军”)奔赴前线,一边广募佣兵、召集诸侯,就目前来看,他的部/队预计可以达到三万/人以上,其中还有不少狼人。至于纳吉·克雷文一方,则握有五万大军,然而其中有七千/人隶属于法尔卡斯家族。

整整七千名职业军人,其中重骑兵七百,弓骑兵两千,备有最先进的射石炮与数十支□□,这是一支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甚至一场战争之胜负的部/队……同时,也是法尔卡斯·安德烈此时的身价。

半天之后,一支十人小队从河湾镇出发,高举和平的旗帜,行向位于长峡边境的蒂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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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狂卷,疾雪激旋。

纷纷扬扬的雪沫充斥着每一寸空气,好似浓雾一般,侵袭所有鲜明的颜色。道旁两侧的树木早已凋净冬叶,树枝干枯杂乱,高举着一团团洁白,犹如手持武/器彼此对峙的巨人。道路尽头,一座城池隐隐浮现。

那是一座宽宏的城堡,城墙高/耸,塔楼森然,护城河既宽且深——这护城河依然在发挥作用,因为它并未彻底结冰。蒂萨城坐落于纳塔河支流之上,又快又急的河流穿城而过,护城河则是人工挖掘完成后引河水灌入的,与河流相通。河口处均设有铁栅门,当和平时期,铁栅门升起,往来船只可以直接进入城中,而此时铁栅门自是已经放下,吊桥尽数拉起,城门紧紧关闭,显露/出戒备森严的警惕。

凯布里家族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家族,卢西恩之乱中,凯布里家族宣誓效忠于卢西恩册封的诸侯,散尽家财支持卢西恩的事业,战争结束后,凯布里获得了世袭爵位与蒂萨城。这个家族能有今日的地位,皆仰赖卢西恩与其诸侯的赏赐,如今卢西恩还未抵达,但他们显然已经做好为国王而战的准备了。

文森特瞟了不远处的蒂萨城一眼,抬手抹了抹脸上厚厚的一层雪沫,嘟囔道:“午安,芝加哥。”一旁的靳一梦发出一声轻笑。

“你们在这儿等。”赫德·凯布里爵士对靳一梦说。这名骑士是蒂萨城领主凯布里男爵的三儿子,今日早些时候,他率领斥候在蒂萨城周边巡查,发现了这一支来自三河对岸的队伍,便将其带到了此处。年轻的骑士催马前行,他的仆从紧随其侧,另外二十余名士兵仍停留在原地,以作看/守。

“科蒂爵士,您认为凯布里大人会让我们进城吗?”驱魔人巴里曼问道。这名驱魔人作士兵打扮,去除了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装束,不过这有些多此一举,因为他此刻活生生是一名雪人。驱魔人一贯不通俗务,不大了解贵/族交战的规矩,因而一路上颇为忧心忡忡,担忧己方几人枉送性命。

靳一梦没有回答,他显然不认为这个问题有回答的必要。队伍中的另一人说道:“贵/族俘虏只有一个用处,就是换取赎金,凯布里大人会想要听一听我们的报价。既然安德烈爵士还活着——安德烈爵士肯定还活着,没有人会蠢到杀死法尔卡斯·安德烈——凯布里大人一定会让我们进城的。”这人是一名三河小贵/族的次子,名叫维利,他在河湾镇狼灾中表现英勇。值得一提的是,维利似乎是靳一梦的脑残粉,他几次提到自己想成为科蒂爵士的侍从,只可惜他的父亲并不同意。

正在一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扇边门打开了,十几个壮汉扛着一块又厚又长的木板鱼贯而出,搭起桥梁。赫德爵士催马行来:“你们可以进城。”他高声宣布,“你们打着和平的旗帜,我们将以礼相待。家父命我为诸位准备房间,请随我来吧。”

“凯布里大人何时会接见我们?”靳一梦问道。

“这可说不准。托纳吉·克雷文的福,家父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你们就等着吧。”

靳一梦立即明白了凯布里男爵的意图——他想要拖延洽谈的时间,最好能拖延至卢西恩抵达,甚至他有可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令纳吉伯爵与法尔卡斯公爵投鼠忌器。实际上,这正是靳一梦对现状的所有设想之中,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结果。“安德烈还好吗?我听说他受了伤。”他一边问,一边催马向前,与赫德爵士并行。

“你从哪里得知他受伤的?”赫德警惕地问。

“猜的。以我对安德烈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束手就擒的人,而且他应该没那么好抓。”

赫德哼了一声:“你猜的倒是不错,他确实没那么好抓,但最终我们还是把他抓到了监狱里。他是受了伤,经治疗师的调养,已经没有大碍。要我说,他应该被好好地折磨一番,家父给他的待遇显然超过他应得的。他杀了我们四个人。”

“只有四个?首领级土著不过如此嘛。”文森特轻声嘟囔,他的声音掩在风雪里,几乎无人听见——除了靳一梦,他悄悄回头瞪了文森特一眼,文森特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装作无事发生。

“我们能见安德烈爵士一面吗?还有其他人呢?安德烈爵士应该与他的私生子弟/弟莫顿以及他的其他朋友同行,这些人是否也一起被/捕了?”冈恩问。这名角斗/士也跟了过来,即使靳李二人始终没有招揽笼络他,他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命运团队行动,不仅如此,他更是表现出了忠心耿耿的态度,鞍前马后,宛如舔狗。

——根据靳一梦猜测,冈恩态度的转变,想必与阵营对抗商店的新货物有关。在靳一梦杀死威廉之后,A+级消耗品“狼族始祖血清”便摆上了阵营对抗商店的货架,此物品全阵营仅限购一份,购/买时不仅需要天价的个人贡献度,更是需要不菲的团队贡献度。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杀死威廉·柯文纳斯的团队,命运团队若要购/买此物品,可以享受八折的折扣。

对于任何一个走物理攻击路线的角斗/士而言,“狼族始祖血清”毫无疑问都拥有绝杀级的诱/惑力,但极其明显的一点是,命运团队即使购/买了“狼族始祖血清”,也肯定会将此物用在文森特身上。冈恩忽然化身舔狗,应该是由于他切实看到了命运团队的实力,以及受到“狼族始祖血清”标价启发的缘故。根据“狼族始祖血清”来看,阵营对抗商店中若是再出现高阶物品,想必也会需要团队贡献度才能购/买,而加入命运团队就是冈恩所看到的最好选择。

此时诸人已经踏入了蒂萨城,沉重的边门在他们身后合上,粗木门闸重重落下,发出一声喑哑、低沉而粗犷的声响。门后光线黯淡,坚墙遮蔽了天光雪色,呼啸寒风被隔绝在外,周围一下就变得安静了,恍如隔世。

赫德爵士回头看向他们,不耐烦地说:“这得看家父的意思,等见到家父之后,你们大可以将所有问题一股脑地倒给他。现在别问东问西的了,我会给你们午饭、床铺和一个壁炉,这就是你们在这个鬼天气里需要的全部东西。一共九个人是吗?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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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风停雪消,天色放晴,一钩冷月高悬中天,银辉流泻。穿城而过的河流犹如一匹闪闪发光的银带,河面上有粼粼晶光闪烁,那是随波逐流的片片冰凌。河流两/岸,屋舍俨然,巷陌寂黑,灯火寥落,然而城市却并未沉睡。

自战火燃起,附近居民便源源不绝地赶到城中,他们或是加入军/队,或仅是寻求高墙坚壁的庇佑。前者会成为战场上的辅兵,这还算有些用处,至于后者,则大多成为了蒂萨城中惹人厌烦的老鼠。老鼠滋扰民生,偷窃食物,传播疾病,令人困扰,这些流民亦是如此,于是士兵的巡夜更加频繁了。

漆黑的窄巷中,一个男孩蜷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然而他的眼神却极为专注,牢牢地盯着墙角处的地面——那里摆着一块鱼骨,骨隙间残留着半片冰冷冻凝的鱼肉。角落的另一片阴影中,有一对黄莹莹的眼睛谨慎地打量着那块骨头,又不时盯着男孩……那是一只毛色斑驳的野猫。

男孩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具尸体。长久的对峙,窄巷死寂,月亮又沉下一分。野猫终于按耐不住,踏着警惕的步伐,静悄悄地向鱼骨移动。它的动作很慢,每前进两步便向男孩瞧上一眼,随时准备着跃起逃开……然而男孩就像雕塑般凝固,睫毛与发梢坠着细小的冰珠。他也许已经冻死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节并不罕见。

野猫终于放心了。它走上前来,低头舔shì鱼骨,用带着倒刺的舌/头撕下一小片鱼肉,品尝那冰冷却鲜美的滋味。只一眨眼功夫,男孩就像一只真正的大猫般冲了过去,动作轻/盈、敏捷且狠戾。野猫发出一声凄厉惊恐的嘶叫,倏地跳起,然而男孩已经捞住了它的一只前腿。它尖锐地大叫,伸出利爪拼命抓挠,但他握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扭……

男孩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猎物。这猫不算肥,但足以填饱他与他母亲的肚子,还能暖一暖父亲的胃,父亲已经病得要死了,若是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猫汤,说不定能活过来。他今天本想在酒馆里讨些吃的,却被赶了出去,幸亏他眼力不错,才能在挨一顿痛打之前从地上摸走这块鱼骨头,如今他们一家的饭食可算是有着落啦。

“嘿,你!”一声怒喝在巷口响起,男孩回头看去,只见几个士兵站在月下,其中一个已经按住了腰侧长剑,“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一定是因为那只该死的猫,它发出叫/声了!男孩恐惧地咒骂了一声,提起死猫向前逃,隔着余温犹存的毛皮与肌肉,折断了的猫颈骨骼分明。他想起一些民间传说,在那些传说中,野猫是女巫的邪/恶使者,看到这种猫会招来厄运,杀了它则会引来致命的报复。这就是它的复仇!他杀了它,它要他的命!他忽然认定了这一点,一定是这样的,他就是知道。

男孩拎着猫尸,疯了一般地朝前跑,咒骂与脚步声自身后逼来。前方就是船锚街,那里的巷道错综复杂,棚户多如鼠穴,走起来犹如迷宫,就连鬼魂都会迷路。也许猫的鬼魂、女巫的诅咒与士兵的长剑能被他一起甩开……

他转过一个拐角,忽然停住脚步,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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