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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洗了点阳光青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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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济南是一省之精华所在,阻拦贼兵北伐的要塞,靠近大运河的军事重地,又有德王、衡王两藩暂避,但有些许差池,整个北方局势必定糜烂。

有人登时埋怨,当初就不该把话说的太真太满,叫圣上以为红巾贼旦夕可灭,就应该陈情难处,严明地方缺兵少粮,多留筹备一些时日才是。

圣上以为背嵬贼与红巾贼改旗失和,互相竞争,船只粮草都断了运输。

红巾贼之所以拼命搜刮鲁东,便是因为分家之后“粮草紧缺”。

圣上以为两部反贼可各个击破,便着兵部催促他们数次。眼见他们迟迟不动,便派来监军粗暴干涉指挥,分明是担忧前线将帅“养寇自重”。

杨文岳本打算一鼓作气杀入青州,到时候鲁东的士绅群起相应,内外夹攻,这红巾贼纵使悍不畏死,也挡不住多面围攻。

谁料天不遂人愿,贼兵一再突破“优待士绅”的底线,连粉饰的名义都不找,随意寻了一批奸民诬告良绅,就像砸碎瓜果一般,将数十家大户屠灭。

这下好了,没了士绅接应,先锋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杨文岳等人甚至不清楚敌兵主力杀往何方。

忧心忡忡的“退守派”主打一个遇事缩头,六万余大军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谁也担不起战败的责任——

眼下圣上被“辽东之乱”逼得日渐疯癫,不断打着“清查贪腐”的名义搜捕堂上高官。他们可不想变成下一个。

当然,他们最怕的是落到红巾贼手里——士绅被折磨、处决的惨状早就添油加醋地传遍山东。

“退守派”怕兵败被折磨,“主战派”却持反对意见。

眼下不过是先锋受挫,便把六万余大军全数撤回,岂不是给贼兵涨士气?

不把贼兵一鼓作气打垮,贼寇哪会轻易退走。

到时候还要跟陆文锦一般,带着藩王一路溃逃,丢了济南,再丢运河沿途重镇,最后一路败退到北京,跟圣上一同被贼寇俘虏,还是护卫陛下逃往江南,跟夺取北方的反贼隔江对峙?

与其到时候丢掉身前身后名,不如现在就解散军队,各自散去谋求生路吧。

说不定反贼夺取天下数年后,便忘了今日诸君在此与他作对。

如若不愿投降,更舍不得身上的官袍,那就接着打。

区区数千贼寇先锋怕什么,六万余官军压过去包围贼寇盘踞的青州城,逼迫贼军与己方决战。

再说贼寇屠戮良绅,倒行逆施,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孩童一般,对官员豪绅习以为常的“陋规”深恶痛绝,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仿佛要把天下的官僚士绅都杀绝才干休,完全不懂中庸之道。

可谓是失道者寡助,没有北方各地的士绅支持,区区红巾贼如何能做天下之主,治理好这偌大的国家?

某些胆小者所言“贼寇可败十次百次,官军却只能败一次”的说法简直荒唐。

大量士绅已被反贼逼得慷慨解囊,一改往日的吝啬短视。

原本固步自封的“士绅小圈子”正在联合起来。

这哪里是反贼奸民势大,分明是官军更有打赢此战的底气,民心所向的是朝廷,是大明!奸民之心不配称作民心!

他们这些国家柱石就该让反贼看看,乱臣贼子的下场只有身死族灭。

杨文岳也知道两派人的争论都有道理,但他的主意就像屋内阴晴不定的氛围,迟迟无法下达前进还是退守的决心。

他总觉得这股贼寇与他剿过的闯贼、西贼不同,有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怖气势……

杨文岳与众人商议间,忽然听到亲兵来报:诸葛炉发现十里开外出现敌兵。

杨文岳心中一凝,不是三十余里开外的探马回报,也不是附近各县的塘兵警示,而是城中升起、只能查探十余里的“诸葛炉”报信?

杨文岳赶忙领着一众高官前往墙头。

贼兵奔走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出现在县城外四里。

千里镜悬在眼前,杨文岳发现反贼皆是骑兵,约莫一两千贼寇。

贼兵武装齐全,一人三马,刀剑长矛一应俱全,还有长短不一的鸟铳盾牌,驮马的左右背囊饱满,似乎塞满了粮草与备用兵器。

杨文岳见状心中惊呼,这里可是官军主力集结的大本营!

贼兵是如何长驱直入,抵达此地而不触发塘马警戒,又是如何精准发现这里是官军主力的?

在一望无际的战场上发现敌人的主力,不亚于在湖泊中一把抓住一根细针,就算把兵力散开四处寻觅,层层情报回传也要相当久的时间区分“真伪”。

换做是一般军队,杨文岳坐拥数万兵马,各部骑兵集结起来也有上万,怎么说也要调兵应战。

可贼兵不到两千人便敢抵达城下,身后必有依仗之物。

难道是后方跟着贼兵主力大军?

杨文岳赶忙望向更远处,确见一片稀疏的林子扬起滚滚烟尘,数十面旗帜在尘土中攒动。

贼兵主力暗藏在后,只待官兵出兵,便前后夹攻?

还是假装设有埋伏,实则叫人投鼠忌器?

派兵出城讨贼,静观贼变的争议再次上演,两种争论恍若两把尖刀直刺杨文岳双耳。

“肃静!”杨文岳低喝一声,旋即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且看贼兵有何图谋。”

杨文岳想了想,又追加一句把一窝蜂与重炮抬上墙头来,以防贼军主力随后就到。

只见贼兵抬手向上抛去,一张揉皱的黄纸腾着东南风飘向县城。

不知怎的,二三百贼骑忽然策马脱离队伍,裹挟着尘土奔向县城。

贼兵难道是想阵前耍威风?

杨文岳登时瞥了一眼身边武将,后者心领神会,吩咐附近的鸟铳手填好弹药。

枪管装填的火药沙沙声响起,杨文岳扭头看去,发现少许制式不同的“鸟铳”。

粗壮的铳管与寻常鸟铳不同,是名为大鸟铳、斑鸠铳的重型火绳枪,可打一百来步的敌兵,更有火石击发的“自生火铳”。

只是工匠制作的铳管质量不佳,以上两种火器仅有少量列装,基层士卒都喜欢更为皮实的火铳与三眼铳,或者不易炸膛的普通鸟铳。

就在贼兵靠近墙头之际,杨文岳低喝下令,“开火!”

一声令下,数百名铳手扣机射弹,然而一阵白烟散去,仅有十余名贼兵落马,甚至有一半人一息后还能稳当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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