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个人……上（2 / 2）

柳玥莫名所以，“为什么再也不回来你的家在这里啊，难道你真的不留恋在这儿的一切吗”

和格说，“就是因为留恋，所以不能再回来了。因为害怕以前的美好都是空的，在一夜之间就都破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柳玥无言，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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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听不懂和格在说什么。

期末考试在沉默中临近，齐翌给和格打电话，让她快点赶回nan县。

这一去，好几天都没有音信。柳玥有些着急，每天都要往和格家拨很多遍电话，直到一天傍晚，电话终于拨通了。柳玥说，“和格，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还不回来啊”

电话那端传来和格低低的声音，“柳玥，我没有妈妈了。”

柳玥愕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不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了，我已经和班主任说过了。还有，不要告诉简峭。”临挂电话时，和格嘱咐柳玥。

挂了电话，柳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她想起当年母亲临走时，自己是怎样抱住了她的腿死死不放，内心中那种害怕母亲一去不回的恐惧感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是不肯放母亲走。然后母亲是怎样扳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场景，多少年之后都会时不时的在梦境中出现。而现在，和格没有母亲了。更为不幸的是，和格才十五岁，就永远地失去了母亲，从此之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而她呢，好歹还有父亲会在家等待。

她只能盼望着，和格会好好的。

和格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丧事办得简单而庄重。母亲生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单位的同事都过来帮忙。也有几个人和格不认识，都是齐翌帮着招待。和格记得母亲过世的第二天格日杰布老师也来了，仿佛还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只是木然地跪在母亲的灵前，思想仿佛被清空了，什么想法都没有，连泪水都没有了。而现在，满屋子的空寂提醒她，母亲走了，永远地离开了她，而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齐翌。

齐翌将一个小饭盒放在桌子上，脱下羽绒服，坐到和格身边，轻声说，“我妈给你熬了鸡汤，你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喝一点吧。”

和格伏到齐翌肩上，默默无声，泪水慢慢浸透了齐翌的毛衣。那一刻，齐翌成了她唯一的依靠。齐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和格，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过去的。”

“不会过去，有一些事，是会伴随我一辈子的。”和格喃喃地说，语声哽咽。

齐翌不明白她的所指。他只是不忍和格再这样沉默下去，他宁愿她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那些憋在心里的悲伤都发泄出来。可是现在，和格还是选择了沉默。除了静静地陪伴她，似乎他也做不了更多了。

寒假就这样开始了。齐翌早上九点准时出现在和格家，晚上两个人吃了晚饭之后齐翌回自己家去，隔天早上九点又准时出现，像一个标准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和格曾拒绝齐翌这样，可是齐翌固执地不肯离开。从九岁开始，他们就在一个班里，平时也都是和罗霄、汪淼四个人混在一起，现在罗霄中专要毕业了面临找工作，在外地实习没有回来，而汪淼参加了学校高三补习班，也不能赶回来，如果此时他也不在和格身边，和格真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和格从小就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不像汪淼那样外向话多，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沉默到无语。他生怕和格会想不开出什么事，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沉默过，所以他坚决地将和格的话当作了耳旁风。说了几次之后，和格也不再说什么。说实话，如果齐翌不在，面对这样空寂的屋子，和格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她会放任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淹没，那样的话会产生什么后果，和格自己也想不到。于是，她默认了齐翌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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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就在这样在齐翌沉默的陪伴中度过。屋子里常常出现这样的场景，和格在写字台前做题、背书，齐翌窝在沙发里看书。两个人很少说话，仿佛只是为了做个伴儿。是的，只是为了做个伴儿。

简峭直接从北京到山西老家过年了，他对这半年来发生在和格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一如既往地鼓励和格好好学习，实现北京的梦想。他甚至很多次都梦到他和和格相携在北大的未名湖边散步。和格什么都没有和简峭说，关于自己私生女的身世，关于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在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坦然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和简峭说。

开学回到学校的和格，平静地吓人。和格从未说起过母亲葬礼的事情，可是连天天在一起的柳玥都看出来了和格的消瘦，因为她瘦的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仿佛风一吹就能倒掉。和格的这种状态，让柳玥无比的担心。和格一如既往地背书、复习，柳玥看不出和格沉默之下掩藏着什么。和格只是对她说，“现在，我不仅承载着我和简峭的梦想，我还承载着我妈妈的希望。她是希望我考上大学的，所以我必须努力。”

三月的德县还是春寒料峭。学校院子里有一眼温泉，水温恒常地保持在45摄氏度左右，无论春夏秋冬都缓缓流淌，所有的住校生洗衣服都用温泉水，和格和柳玥也不例外。

早上起来，天气晴朗的不得了。和格和柳玥决定将一大堆衣物和床单被套都洗了。经过一上午的奋斗，和格端了已经洗好的一盆衣服去宿舍门前的铁丝上晾晒，柳玥在温泉边继续洗自己的衣服。林枫抱着足球从操场回来，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泉边洗衣服的柳玥。柳玥的袖子卷得很高，雪白的胳膊已经变得通红。泉水再温暖，外面空气的温度还是不高，由于洗的是被单、被套等大件的东西，柳玥拧水拧得很吃力。林枫把足球放在旁边，走过去在一边的水盆里洗了手，伸出手帮柳玥拧被单。

柳玥正专心致志地拧被单。她洗了一早上的衣服，现在已经快没有劲儿了，偏偏这条床单是纯棉的，又大又沉，弄得她筋疲力尽。猛然间一双手伸过来，把床单接了过去，柳玥的手里一空。

她抬头，竟然是林枫男孩子的力气就是比女孩子的大，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床单上的水拧得干干净净。然后抬起头对傻愣愣站在那儿的柳玥说：“还有哪几件”

柳玥回过神来，慌忙说：“没关系，我自己就可以了”

林枫不回答她，拿过洗好的被套放进水里。柳玥阻止说：“我自己来”

林枫直起身子，“你看你的胳膊都冻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不会把水打到宿舍洗啊，还可以掺点热水，干嘛非得在这露天的地方洗衣服虽然是温泉，但外面的空气温度很低啊。女孩子还是少抓一点凉水现在还挺冷呢”眼神中满是关切。

柳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从脖子根一直到脸庞，都像火烧了一般。为了掩饰尴尬，她悄悄转身，将刚才淘过的几件衣服放进一个盆里。林枫也没有再说话，他把剩下的衣服都淘完，又帮忙端到宿舍门前的晾衣绳上晾好。一切仿佛发生得很自然，柳玥脸庞上的红潮慢慢地退了下去。

和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林枫真是个很不错的男生，”和格对柳玥说，“你要好好珍惜”

柳玥又一次红了脸。

学校花坛里第一株碧桃盛开的时候，林枫又送来一封情书，不过这一次，情书的主角不是和格，而是柳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