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章 犹道不如初（2 / 2）

叶姝含泪笑了，对如歌道：“夫君也说，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很好，而且生下来就姓叶，和昊泽一样叫父皇为爷爷。昊泽是因为没了父亲才姓叶，夫君却要让这个孩子也……”</p>

“我有父亲！”昊泽突然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倔强的光芒，像一头凶狠的小豹子。</p>

叶姝一愣，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望向如歌。</p>

如歌拉了昊泽一下：“昊泽，别提那些让你娘伤心的事，会伤到你娘肚子里的小宝宝。”</p>

昊泽咬着下唇，低头不语了。</p>

叶姝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儿子的脸：“想你爹了？唉，娘也想他，总是梦见他。”</p>

“娘总梦见我父……父亲？”昊泽眼中闪着激动的光。</p>

叶姝伤感地点点头：“虽然我不记得他了，但经常在我梦里出现的那个少年，我想应该就是你父亲。可是，父皇也没说我跟你父亲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为何你父亲总是以少年的面目出现……”</p>

叶姝突然抱住昊泽笑道：“可能是因为娘太思念小耗子，所以连梦见你父亲都是他少年时的模样。都说小耗子长得很像父亲，想必娘梦里那个少年啊，就是小耗子呢！”</p>

“听说你父亲是胡汉混血。”叶姝轻轻抚摸昊泽浓长的睫毛和清澈的眼睛，“你的眼睛一定也长得像他，对着阳光能看到一点蓝色。”</p>

昊泽粗重地喘息着，喉咙里滚动着什么，几欲脱口而出，如歌连忙把昊泽从叶姝怀里拽出来：“姐姐，我和昊泽都饿了！我们早上在嵘县吃了朝食后就再没吃过东西！”</p>

叶姝忙转头，一叠声地吩咐侍女去准备吃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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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陵听说如歌和昊泽来了，比平时提前下职回府。</p>

如歌闻报，第一个冲到中庭来迎接：“姐夫！”</p>

钦陵今日刚从城外的军营巡视回来，一身天青色暗纹箭袖衫，腰束夔纹蹀躞带，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尤其是那白得透明的皮肤，在夕阳金晖下犹如冰雕般俊美迷人。</p>

如歌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脸上发烧般烫起来。</p>

“如歌来得好快，我的信送出还没到一个月。”钦陵的笑容温润如玉，一边问候如歌，一边迫不及待走到叶姝房间，刚上台阶就听见里面传来叶姝母子的欢笑声，他顿住脚步转首问如歌，“昊泽也来了？”</p>

如歌正痴痴地盯着他，他突然转过目光，她连忙飞快地移开眼睛，脸上红晕滚滚，不住颔首：“是啊，小耗子想母亲了……”</p>

“夫君今天这么早下职了？”叶姝倚在房里的竹榻上朝门口张望。</p>

钦陵往房中探头望了一眼，眉目间皆是温润的笑意：“我一身臭汗，别熏着了你们，我去洗一洗再来，你们母子俩玩吧。”</p>

“怎么不叫叔叔！”叶姝斜了昊泽一眼。</p>

昊泽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叔父，叔父安好。”</p>

他生疏的语气和礼节，让钦陵唇边浮起一丝苦涩，却很快抿去，依旧笑如春风：“昊泽长高了，像个小男子汉了！你陪着你娘吧，叔叔去沐浴更衣。”</p>

“叔父请便。”昊泽礼数周全地恭送。</p>

后院的井边临时搭了一间布幔围着的澡间，供钦陵夏天练武之后随时冲浴。</p>

钦陵冲浴完，用浴巾围住下身，刚走出澡间，见如歌倚着廊柱似乎在等他，一时间愣住。</p>

毕竟自己上身赤果，对方又是年轻未嫁的姑娘，钦陵白皙的脸上顿时红成了一片。</p>

如歌也在同一时间红了脸，眼睛几乎不敢看他，半垂眼帘：“姐夫，我有几句话得私底下跟你讲，不能让姐姐听见。”</p>

她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自己偏偏在他冲澡的时候来找他。</p>

“你说吧。”为了掩饰尴尬，钦陵一边用浴巾擦头发一边说道。</p>

他身上的水珠不小心甩了几颗在她脸上，仿佛那不是水珠，而是灼热的火星，瞬间让她全身都燃烧起来。</p>

如歌深深呼吸，压住体内滚烫的热潮，低垂眼帘道：“我听大哥说，去年野利国改国号为大燕，虽然晋国派了使臣祝贺，两国关系看上去还算融洽，但赫兰墨野心勃勃，绝不会就此偏安，必定志在南下。宁州离野利国太近了，万一打起仗来，恐怕会有刀兵之危。如今姐姐有了身孕，要不我去求求大哥，把你调任到内地的州郡去任职。毕竟，咸宜妹妹（叶妘）的驸马都可以在朝中任职……”</p>

钦陵擦头发的手顿住，敛眉想了片刻，说道：“如歌，你姐姐享有每年六千户食邑的收入，我听说这已经远远超出皇室公主一贯的待遇。咸宜公主的收入还不到你姐姐的一半，你姐姐当然该比咸宜公主付出更多。”</p>

“姐姐的待遇逾制，是因为她曾经和亲野利国……”</p>

“和亲让你姐姐变成什么样子了？”钦陵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我绝不能让你姐姐再为社稷牺牲，我宁可由我来承担这份责任！摄政王既然命我守边，我定当效忠社稷，绝不退缩！”</p>

如歌咬着下唇，凤蝶般的长睫落满月光，凄清而美丽，许久，她缓缓道：“那就等姐姐胎像稳定些，我带她回药王谷去养胎，等孩子生下来再把她和孩子送回你身边，你觉得这样如何？”</p>

钦陵想了想，颔首道：“也好，我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头三个月胎像不稳，经不起车马颠簸。”</p>

“那就这样定了。”如歌点点头，“晚膳已经好了，姐夫快来一起吃吧！”</p>

正要转身离去，钦陵叫住她：“如歌！”</p>

如歌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停住脚步回首，他坚玉般白皙精壮的身躯落入她眼中，让她有一瞬的失神：“姐夫……还有什么事？”</p>

“你跟昊泽说一下，让昊泽不要跟他母亲提起他父汗。”钦陵温和地叮嘱，“姝儿不能有感情波动，否则会不利胎儿。”</p>

“我知道了，姐夫放心。”如歌呼吸急促，脸烫得要烧起来，她慌不择路地转身跑开，差点撞到廊柱上。</p>

幸好她身为武者，及时地跃开了，却也是一个猛烈的踉跄，十分狼狈地跑远了。</p>

钦陵完全呆住了，摇摇头，用力擦了几下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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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姝的胎像果然越来越安稳，到了四个多月时，大夫说她可以到处走动了，如歌便建议她回药王谷养胎，叶姝却说什么也不肯。</p>

“我不要和夫君分开。”她秋水般的明眸凝满纯净而又坚定的光。</p>

如歌和钦陵拿她没有办法，又不能强行绑了她带走。最后决定，如歌先把昊泽送回药王谷，然后把肖谷主和俞秀娥带来给叶姝接生。</p>

肖谷主行踪不定，所以如歌要提前回药王谷跟他约好，否则，不知他又会云游何方去。</p>

昊泽想念爷爷，而且他始终没有把叶姝和钦陵的府邸当成自己的家，所以他也跟着如歌回去。</p>

叶姝挺着已经四个多月的大肚子，和钦陵一起送如歌和昊泽出城。</p>

正是夏末秋初，金风拂暑，天高云淡，一行行秋雁鸣叫着从晴空掠过。</p>

含泪望着儿子的马车越行越远，终于消失在秋草凝碧，烟树苍苍的远方。叶姝倚着钦陵，在他的肩上把自己的眼泪蹭干。</p>

然后钦陵把叶姝扶上马车，侍女刚放下车帘，突然车外马蹄急促，叶姝忙撩起车帘张望，见贺震打马飞驰而来，不等勒马停下便迫不及待跳下马背，来到钦陵面前说了几句什么。</p>

钦陵不时朝叶姝这边望一眼，脸色很不好看。</p>

叶姝心中漫起不祥的预感，不多时，钦陵来到她的车窗下：“姝儿，你先回去，我得处理一些军务。”</p>

叶姝微微噘嘴：“今日不是休沐吗？”</p>

“是临时的紧急军务……”</p>

“怎么，野利人犯境了？！”叶姝的脸色瞬间雪白。</p>

“不是，你别担心，是野利国的一个部落叛逃了，已经到了越雁关下。”</p></tent>